皇子殿下不辭辛勞,特意追到白鶴樓發蛇精玻然而她囑咐跟隨的樂原卻沒有來。他從不會違反少君的命令。

很反常。

“殿下他一直就在房中沒出來過。”小少年咬著拇指迷糊不懂,“是少君你說要樂原跟著殿下還不讓別人知道,所以樂原就悄悄地蹲在屋簷下,後來有點累就坐樹上看著,殿下沒有支開樂原獨自去什麼地方埃”

他眨巴眨巴眼睛,突然一拍掌,“我知道了1

“少君一定是想測試樂原聽不聽話1他興奮道,“樂原有人證的。有兩位巡邏的哥哥瞧見過我,但是他們都不知道少君給我的秘密任務1小少年邀功,“樂原有照少君的囑咐看著殿下哥哥1

瓊海少君的臉豁然變色。

薛月見根本就沒有出府?他沒有追著胞妹相看小美男然後順勢發作蛇精病?那白鶴樓裏陰沉到新高點並且嚴令她要讀三百遍《太上無欲清心經》的怪物是誰?

她本不抱希望地將樂原留下盯薛月見。卻得到破洞般不斷擴大的迷局。先前滅絕到零星之火的懷疑又一次燎原燃起。

薛夜來不是不通算計挖坑,隻是恥於施加給唯一的親人。試探薛月見,她並不好受,否則的話,懷疑不會累積到現在才無法壓製。

可疑的痕跡越來越多。就算她為薛月見想再多的開脫之詞也不管用。哪怕再三猶豫再不情願,她還是鬼使神差地令樂原去盯住胞兄。

倘使她再白切黑點,更可以再嚴密點再大手筆,一天三次掏薛月見的老底不在話下。

她隻是不希望和胞兄的關係是如此。

這世上不管愛她的有多少,薛月見絕對是其中一個。他從她出生就苦心積慮地護她。

“你確定殿下從始至終沒有出過房?”夜來暗想,有沒有可能他走的並不是房門是密道,或許樂原守著的房間是空的?

但樂原抹殺了這份僥幸。

少年抓抓頭,“也不對。”樂原道,“殿下哥哥叫過很多人來,燕卿哥哥今天也來了,他們在房中聊天,中途殿下哥哥走出來,在屋簷下和管家叔叔說了話。”

樂原什麼也不知道。他根本察覺不到少君內心裏的驚濤駭浪,還很天真地掙著表現,“天氣很冷,樂原在樹上鼻子都凍紅了也老老實實藏著,殿下哥哥壓根兒就沒看到樂原。”

“他們什麼時候走的?”

“比少君回家早一點點。殿下哥哥還叫人搬箱子。”

夜來罕見地臉色沉凝。她思忖著什麼,分心對少年褒獎,“你做得很不錯。去玩吧。”

能幫助少君樂原心情顯然很好。與他成對比的則是少君的心情,沉重茫然。

她不喜歡白切黑陰謀詭計那一路。尤其不喜歡本人被裝進套裏成傻白甜。

如果去白鶴樓的薛月見不是薛月見,為什麼近在咫尺,他的氣息言行舉止她察覺不出一絲不同?

他看起來根本不是個假的兄長。因為他說話時手指微蜷,走路時手肘的擺動都分毫無差。僅靠模仿,這些並不能蒙混過關。

她的五感被封閉,但一旦有了警惕心,依舊能找出細節。三年朝夕相處,熟稔度不言而喻。

如果他是薛月見,那麼府中的不是薛月見,一個不是薛月見的人頂著他的容貌身份和他的僚屬們議事,薛月見難道不知情嗎?

允許一個贗品和自己共存,那贗品甚至大大方方地連少君也敢糊弄,薛月見究竟在想什麼?

‘你什麼都不知道。’白鶴樓的薛月見說。

是暗示嗎?

那句話是暗示嗎?莫非薛月見被對方捏著把柄,不得不隱忍妥協?又或者,因為他慣常謀權奪利鋼絲繩走慣了一肚子黑水,所以給自己養了個替身還瞞著親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