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的經驗,每逢少君身邊有美男出沒,薛月見(甭管真假)必然出現。
薛夜來上馬車之前仔仔細細把周圍打量,沒有發現半點痕跡。她麵色自然地躍上馬車,暗想:莫非蛇精病們恢複了人性,終於發現跟蹤以及旁窺是不道德的事情?
今日少君心情有點沉重。
畢竟家庭成員的複雜性正在緩慢卻堅定地動搖著她預期美好清淨的未來。
心情不好的人一般會閉在房中發悶,但薛夜來不一樣。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會選僻靜的戶外。
臨近護城河時,夜來要拋下美男子們。她對車夫道,“送他們回府,不必管我。”
便無視車夫旁邊的馮遇,一人攜劍而去。
馮遇糾結異常,另兩個不明狀況跟著出來一看,少君已經走出幾丈遠。
“公主想是不想我們在旁。”馮公子說,“但她畢竟金枝玉葉,這樣獨自出行很是不妥。”可如果追上去尾隨,舉止鬼祟實在陋鄙,再者,公子們是貴人出身,自尊心也很強,強行相陪好比不要臉皮地倒貼,也是做不來。
陳燕卿倒是半點不為難。“不如這樣,秦公子馮公子先回,容我厚著臉皮走一趟,也算和殿下有個交代。”
說完就大步追人。馮遇和秦子苑麵麵相覷幾眼,隻好縮回去坐在馬車裏,幹脆就原地傻等著。
少君一路走到河岸邊,景致蕭瑟荒涼。她對著結冰的河麵放空眼神,默默想著往後的安排。
陳燕卿在背後叫了一聲,“公主。”
少君未回。
文質彬彬的雅士從她沉靜的背影中恍惚覺出一絲凝重。皇子的胞妹心上仿佛有困擾。
“天寒地凍,外間不宜久留,公主,我們還是回吧。”除開掩飾身份的時候,他不敢直接喚公主名諱,“殿下已經接到離京詔令,最遲明日就要啟程,一定有很多事想要和公主商量。”
“你錯了。”薛夜來平淡地回答,“我兄並不需要也不會和我商量。”
話語中儼然有自己被安排成局外人的明悟。她很清楚,薛月見是什麼樣的人。尤其在洞察出他讓謝雪滿取代自己甚至聯合別人一起蒙騙她之後。
薛月見並不會將她考慮進自己的計劃。這是一種維護,但同時也是一種讓人需要忍耐的排斥。
皇子到現在還抱有一絲奇怪的天真。好像隻要不說清楚,少君就能成為暴風雨中無關痛癢的人物。
陳燕卿愣了愣,溫和地笑開,“縱使這樣,公主也可以直接向殿下明言自己的想法。燕卿以為,以殿下對公主的寵愛重視,不管做什麼總是希望公主好。”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是為你好。’但被蒙在鼓裏的好是最致命的。
令人窒息的愛,神經質而且蛇精玻
“我與我兄為手足。”對於陳燕卿善意的開導,少君欣然接納,也從善如流地傾訴可以傾訴的內容。“我相信獨立自強、行不苟合是我們共有的好品質。”
言外之意,各有主見,各有脾氣,誰也別想改變誰。
瓊海少君說話行事的特異,陳燕卿早有領會,哪裏還會奇怪。他正想再勸她打道回府而不是在河邊吹冷風,不管她是不是體質特殊受不受得住,反正他真的有點受不篆…
但薛夜來又說,“我隻是在認真反剩”
腳凍得發麻的陳燕卿訝異,“公主為何反省?”
“大道無形,心無其心,不靜才生煩擾。我不該執於虛名。”因為不夠變態而覺得格格不入,因為害怕也變態而時時標榜正經不與旁同,都是拘泥形式。“你在發抖。”少君說完,突兀地轉折,語氣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