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電招雷的果哥愣住。他的抬杠戛然而止, 火花閃電撲哧煙消。
千呼萬喚始出來。
一線冷光劃破, 哢嚓牆裂, 隔壁少君破土而入。
她亭亭玉立,回劍入鞘,“關師兄叫我?”
然後就坦然地去撿角落裏的封禁珠。
關尹子頭發直立炸開, 飛奔著將茶壺裏的水潑到床上,拖起鋪蓋悲催地去打火,他氣得發抖, 旁邊焦黑的果哥驚訝道, “師師師……師妹!”噌跳起來蹦到棺材後去找東西擋。
他居然還有廉恥心。火都衝到床榻前,果哥的棺材尤其幹燥, 嘩啦啦火苗成了最好的掩蔽,他一邊用手徒勞地捂重點部位, 一邊瞧上關尹子手裏的鋪蓋,劈手就去奪。
正是幹柴烈火,還惦記著找布裹。
關尹子發火:“你搶什麼搶!沒見很危險了嗎?!”房子都著了!
二師兄楚衡條件反射抬杠,“你隻看見我搶, 難道沒看見搶的背後存在深層的寓意?我為什麼別的人不去搶, 偏要搶你?難道你沒有錯?!非你之物,又為什麼是搶, 難道不可以是心急地取?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為什麼你開口就是搶,你反思一下!”
關尹子和他拔河,“你鬆手!火燒過來了!”
果哥渾身電光又起, “隻有你知道危險嗎?知道火很危險是件很得意的事?知道點東西就非得出來嘚瑟,隻有我一個人覺得你這種秀智商的做法很膚淺嗎?不是我杠你,你有那個出風頭的閑心,為什麼不去多關心民生疾苦,天下不平之事無數,你師門給你一身本事養育你,就是讓你吃飽了喝足了天天顯擺優越感?!你知不知道你唧唧歪歪這會兒,天下有了多少賣兒鬻女的慘事!”
我x你大爺的啊!體弱多病的關尹子雙目暴凸。他使足力,果哥卻遊刃有餘,叨叨叨叨個沒完沒了。
火燒屁股,隻聽見邊上一句冷冰冰地,“風流雲散。”
嗡……
劍意淩厲化風無形。烈火如落葉被卷分裂碎,眨眼間隻剩黑煙撲起。
兩個搶被子的煞筆頓住。關尹子滿頭毛毛炸得如草窩,楚衡頭上……
燒焦一
場,他早就沒剩幾根毛。
少君目光冷泠泠的,一副不堪入目的寒森森。楚衡在那目光之下,瞬間忘了抬杠,呲溜把黑乎乎的身體往關尹子身後一塞,還不忘趁他鬆懈奪過被子。
“師妹……”
“師什麼師,妹什麼妹?”薛少君不近人情冷漠至極,“你就隻注意到別人性別,感受不到別人浩瀚無邊的涵養嗎?難道你以為,叫聲師妹別人就要無條件敬你重你以你馬首是瞻?叫聲師妹你就可以任意驅使讓人百依百順?那我叫你一聲師妹,你現在一頭給我撞死在牆上,你聽我的嗎?”
關尹子呆住。木頭臉的薛夜來居然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她好像杠精附體!
楚衡的杠精之魂不甘示弱,“這不對,我根本不可能當師妹!”
“難道嘴長在我身上,說什麼叫什麼還要你來做主?難道本君長一張嘴不配說話?難道本君連說什麼稱什麼的權利都沒有,要你替本君決定?你是多大臉,連別人說話都要管一管!本君就喜歡指鹿為馬,見男說女,不可以嗎?本君想叫師兄就師兄,本君說師妹就是師妹,怎麼,你看不起隨心所欲的人?”
“自以為是。難道別人還得在意你看不得看得起?”
“你這麼閑喜歡管別人的事,為什麼不去多關心民生疾苦,天下不平之事無數,師門給你一身本事養育你,就是讓你吃飽了喝足了天天來本君麵前顯擺優越感?!你知不知道你唧唧歪歪這會兒,天下有了多少賣兒鬻女的慘事!”
“我沒有,我不是。”果哥時隔多年再一次體會到杠人者被杠的心情,裹著焦黑被子愁眉苦臉起來。
“你說沒有就沒有,你說不是就不是,就你一個人說的管用,旁人全全皆空?”
“你說話這麼管用,魔族殘暴,蒼生疾苦,怎麼不去普度眾生立地成佛?”那個端方筆直的少君咄咄逼人毫不留情麵,一步一步把楚衡逼得縮進角落裏種蘑菇。
這……
這簡直深得果哥抬杠精髓啊!
關尹子已經驚呆。隻用看怪物的眼神盯著薛夜來。
到底誰是杠精!莫非瓊海小師妹是個藏而不露的蛇精病?!
怪不得她捅刀捅得那麼能!我該謝她往日手下留情。酒鬼荒唐地想。
一瞬間,房中寂靜如死。
“有人上來了。”少君突然又道。她看起來一點都不杠,筆直端方,從容鎮定。
“糟了,肯定是掌櫃的他們。”關尹子掃一圈破的牆和燒焦的家具,愁苦,“怎麼辦?”
還有個詐屍的家夥和棺材,要怎麼解釋?!
瓊海少君指風一彈,後窗洞開,“走。”她從寶袋裏又倒出一堆金銀,然後率先走到窗前。
是要跑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