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麼說惠然正要出主意,就聽有男子道:“明四姑娘,好巧。”

明驪猝不及防的抬眸,目光仿佛像是撞入了一汪春水,看著麵前身著湖藍錦袍的男子,眼眸閃爍,福了福身子道:“見過長陵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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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內。

龍椅前的書案上燃著嫋嫋熏香,武帝微微蹙眉:“把這香撤下去。”

“怎麼了?”一旁仔細研磨的呂後笑開,溫聲道:“先前不都用的是這香嗎。”

武帝合上折子沒多解釋:“撤下去。”

呂後見武帝的麵色許是心情不好,趕緊揮揮手,外間康公公手腳麻利的將香爐端走,又給武帝上了盞茶,回稟道:“霍將軍在外頭。”

武帝撂下手中小毫,垂眸盯著未幹的筆跡對呂後道:“你先去安排吧,朕晚點去宮宴。”

“是,臣妾告退。”

呂後沒有多停留,隻是出門前看了眼霍含枝。

兩人對視,霍含枝不卑不亢道:“見過皇後娘娘。”

“霍將軍辛苦。”呂皇後笑意溫和。

霍含枝被康公公帶進去,養心殿的門被掩上,殿內隻剩二人。

她垂首立於一側,等武帝主動問及才道:“鎮南關那邊等不了了,微臣與陸將軍已整裝待發,一個時辰後便出發。”

就在昨天傍晚,魏家父子鎮守的鎮南關突遇□□,霍含枝與陸聞清恰好在軍營操練兵,武帝將他們二人召喚入宮商議。武帝想從幾個兒子裏選出一個讓陸聞清給其做副將,卻沒料到最後還是定下了霍含枝。

想起自己那幾個兒子,武帝斂眉閉眼。

裴岑遠有野心卻耐力不夠,裴縉奚花天酒地毫無作為,剩下幾個更是難擋大敵。

這樣的關頭下,武帝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裴硯禮。

那是最像武帝的一個兒子,也是他最心愛的女人留給他的。隻是可惜,每每看見這個兒子,武帝想到的不是與他母妃的恩愛往事,而是恥辱。

霍含枝不著痕跡的看了眼武帝,神色淡淡:“前幾日臣的四妹去祈福,遇見了身受重傷的淮安王。”

“身受重傷?”武帝按在眼窩處的手霎時頓祝

霍含枝微微垂目:“聽說是被獒犬所傷。”

武帝屏了屏呼吸才問:“救下了嗎?”

“自然。”見他這樣問,霍含枝心有預料的彎了彎唇角,語氣平平:“聽四妹說,救是因為他先是人,才是淮安王。”

殿內安安靜靜,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

這些都是她從霍老夫人那裏聽來的消息,裴硯禮終歸是皇家血脈,縱使武帝心中有怨氣,但到底也是疼了七年的孩子。

明驪救他一事若被武帝從旁人處知曉,恐怕她會被人盯上。

霍含枝今日一走不知何時能回來,能將此事主動說與武帝的也隻有她。

與其被人大做文章,還不如讓她主動承認。

況且跟在武帝身邊多年,霍含枝對他也算是有三分了解,武帝不會任由裴硯禮就這麼死去。哪怕是真的厭惡到極致,就算是看在裴硯禮還有牽製其餘幾方勢力的作用,武帝也不會徹底舍棄他。

“朕還記得,那年與外邦皇子比試劍術,他是唯一一個被使臣與皇子大加稱讚的。”

霍含枝眨了眨眼睛:“是,淮安王他……有陛下年輕時的風範。”

武帝難得輕笑,略一抬手:“你去吧。”

霍含枝提步離開後,殿內蕩起了輕緩地一聲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