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瑟瑟發抖,齊德卻滿眼怨恨:“你早就知道了?”
“所以你從開始就清楚我要幹什麼,沒阻止我,就是為了等到現在?”
“那把火也是你放的吧?你可真是好計謀。”
裴硯禮笑了起來,眼底泄露出殘忍的狠意,抵著下頜的指尖輕撚,冷眼睥睨著麵前的兩個人。
若不是他腿上的傷還沒有好,齊德壓根不懷疑此時自己很可能已經是地上的一具死屍。可是他現在不能慌也不能怕,畢竟那條毒蛇已經在大火下被毀屍滅跡,更何況這把火壓根不是他放的。
隻要他要死不承認就好。他想。
思及此,齊德的氣勢更足了些。
可誰知裴硯禮慢慢坐直身子,語氣泛著涼意與狠戾:“本王收拾你,需要什麼理由?”
齊德渾身猛地一震,瞪大眼睛道:“你沒有證據,你殺了我的話……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要是殺了我,那你也逃脫不掉。”
“就憑你也配?”裴硯禮居高臨下,清雋眉眼染上煞氣。
他微微揚了揚下巴,在門口等著的陸三將麻布袋拉扯著拽了進來,砰的一聲用力丟在齊德的麵前。這熟悉的東西讓他渾身顫抖,抬頭看著裴硯禮,隻見他緩緩從身側勾出一張紙。
“地上的不認識,那這個呢?”
裴硯禮緩慢勾起唇角,笑意殘忍而又散漫:“這蛇是從外邦人手中得來的吧,多名貴的東西。不過真是可惜,你居然用在了我的身上。”
說完這話,裴硯禮不欲多言。
抬手將那張字據放好,陸三彎腰一手扣住一個人的肩膀,把兩人拖了出去。
齊德恐懼道:“你想要幹什麼?你放開我……”
“老實點。”陸三冷聲斥責。
宅院柴房旁邊的密封屋子裏,陰暗無光,偶爾從被釘嚴實的窗戶縫隙中發出幾聲令人心生懼意的嘶嘶聲響。陸三無聲無息的打開門,將兩人丟進去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將門反鎖。
聽見裏麵起初歇斯底裏的懼怕尖叫,到後來奄奄一息的求救。
直到沒了動靜,陸三才垂下眼瞼,波瀾不驚道:“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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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王府走水一事當夜便鬧得沸沸揚揚,第二天一早,街坊鄰裏都開始知曉昨夜滅火隊是從宮裏頭來的,不僅如此,裴硯禮還被特允住進了裴彧之生前的宅院。
這可不就是武帝態度軟化的跡象。
一時間京中人雲亦雲,有人道淮安王有東山再起之跡,有人道不過是武帝一時頭腦發熱,還有先前兩月對裴硯禮起過歪心思的人心生懊悔之意。
不過傳言歸傳言,兩三日後就慢慢歸隱塵土。
裴硯禮不再像先前那般拒絕陸三為他請來的郎中,或許是明驪那番話有了作用,來這世上,的確不知是隻有一種活法。
陸三是陸聞清的心腹,並不常出現在他跟前,為裴硯禮跑起腿來也不怕別人發現兩人的關係。
日子慢慢過著,轉眼就到了上元節。
這些天裴硯禮的生活似乎並沒有因為武帝的態度而發生改變,隻是他發現,自從搬進裴彧之的宅院後,明驪便沒有再來看過他了,就連她身邊那個常來送東西的婢女也不曾出現。
起初裴硯禮認為她或許是有要緊事。
但日子久了,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明驪大抵是膩了,她不願再照顧他了。
這樣的心思一旦湧上心頭,裴硯禮發覺就如同流水般控製不祝吃飯時會想,午憩時會想,甚至喝藥的時候,都會想到她遞來的那顆糖丸和那抹俏生生的笑。
越來越無法琢磨的情緒讓裴硯禮心生躁鬱,他想去問明驪到底怎麼了,也想問問自己為什麼會生出這樣類似長久占有的念頭。
就在裴硯禮今日出神第九次時,陸三忍無可忍的出現,在他跟前欲言又止:“殿下……今夜橋下放花燈,您要去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