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驪踮起腳打探般的看了兩眼。
裴硯禮問:“想過去嗎?”
明驪:“若是過去,他們栽贓你怎麼辦?”
裴硯禮莞爾:“她有證人,難道我就沒有了嗎?”
說完,他轉頭轉向一旁,明驪緊跟著看過去,才發現不遠處站著微微眯起眼睛朝場中看的裴婈,神色寡淡的好似根本不在意場上摔倒的人是誰。
明驪張了張嘴,礙著周遭全是人,她沒說話。
“走吧。”裴硯禮扶著輪椅,從旁邊的小路上出去,明驪提步跟上。
等走近些,明驪才看清楚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麼。
場外尚且感受不到裏頭的氣氛,還有人在低聲閑談,可裏麵就不同了。裴姣半躺在裴岑遠的懷中,旁邊是焦灼的呂皇後,周遭圍著的全是太醫。
而明驪朝裴姣看去,隻見她緊閉著雙眼,滿臉糊的都是鮮血。
最嚴重的,要數被撕開褲腳露出的右小腿。那上頭是格外長的一道傷口,表皮撕裂,裏麵的肉白花花的翻了出來,可怕又惡心。
明驪隻看了一眼,就趕緊轉了視線。
為首的太醫按了按裴姣傷口旁邊的骨頭,皺眉道:“傷到筋骨,不可輕易挪動。”
“那趕緊治埃”裴岑遠忍耐著怒意,額角青筋跳動。
太醫垂首戰戰兢兢,著人拿來擔架,裴岑遠喘著粗氣將人抱上去。侍衛抬著離開,裴岑遠跟在後麵寸步不離。
盯著他的背影,明驪一時竟有些羨慕。
就連裴姣這樣驕縱的姑娘,身後都有兄長護著她。
心裏麵想著事,盯著裴岑遠的身影便久了些。
裴硯禮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她臉上,小姑娘眉心緊擰,眼中露出豔羨。看著看著,裴硯禮就感覺渾身不適,那股子想要徹底占有的暴戾再度浮現。
可是怕嚇到她,裴硯禮隻能挪開眼喊:“阿驪?”
明驪怔了怔,回神垂眸:“怎麼了?”
聽著她清甜的嗓音,裴硯禮忍了又忍,到嘴邊的話幾度更換還是說了出來:“他好看嗎?”
“啊?”明驪不明其意。
然而呂皇後並未留給她反應的機會,裴姣走後,她被嬤嬤扶著站起。
淡漠的視線一寸寸掃過這周圍站著的人,最後目光落在裴硯禮與他身側的明驪身上,微微擰眉道:“來人,將仁安公主墜馬時,在場之人全部帶走。”
事關呂皇後唯一的女兒,她必定會徹查到底。
明驪推著裴硯禮稍微往後退了退,不經意撞見周琴的視線,她慌亂無措之下,忽然開口:“皇後娘娘,一定是淮安王與明驪策劃的此事,他們就是凶手。”
周琴旁邊的周憧銘已經被侍衛架住胳膊,慘白著臉喊她:“周琴!你胡說什麼?1
這事說不好是誰做的,若是他墜馬,裴姣能有證據證明裴硯禮所為,他可能並不會這樣慌張。可眼下裴姣重傷,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根本不敢多言。
呂皇後陰冷的目光落在周琴臉上,咬牙道:“繼續說。”
“今……今日在東門那邊,臣女與明驪發生口角,哥哥得罪了淮安王。他們記恨在心,所以在哥哥的馬鞍上動了手腳,但……上場後,哥哥與仁安公主換了馬匹,才會導致意外。”
周琴低著頭,說話時還不忘在腦海中回想,仁安公主交代給她的那些話。
一來一去,居然也編出了證據。
聽見這緣由的人紛紛將目光落在明驪兩人身上,還有人小聲議論著什麼。明驪握著輪椅後的扶手,牙關緊鎖,看向周琴的怒意險些控製不祝
“不應該吧,東門那事兒我也在場埃”
“怎麼不可能,連太子都能殺,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小聲些。”
“明四姑娘可真是,公主不當,偏偏跟殺人犯裹在……”
最後那人話還沒說完,就被裴硯禮堪稱刀子般的視線鎖定,寒意與殺氣盡數包含,那人瞬間噤聲。
呂皇後抿唇,抬手:“都給本宮帶走。”
這幾人個個地位尊貴,侍衛也隻敢架著胳膊。
裴硯禮往後靠著,單手托腮。
就在快要上馬車時,裴硯禮側頭對上呂皇後滿是厭惡的目光,涼涼勾唇道:“今日多謝母後,給了本王重新站起來的機會。”
呂皇後微頓,安排好馬球賽提著裙擺鑽進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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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內。
武帝神色不明的聽完周琴的證詞,淡聲道:“證人何在?”
“證人……證人就是公主身邊的侍衛,他親眼所見。”周琴吞咽著口水。
武帝抬了抬下巴,康公公出門將人帶進來。
侍衛長的眉清目秀,低頭將事情的經過再次重複了一遍。其中包括裴硯禮是跟誰過去的,又是怎麼看著隨從陸三更換馬鞍,有條有序,看起來不似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