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第 20 章(1 / 2)

餐廳中,寂靜無言,牆上的琺琅鍾發出滴答滴答的響動。

宣嬈眼瞼微微垂著,直覺告訴她,剛才的對話已經觸及到個人隱私了。

無論是炎官的,亦或是盧鬱之的,她都不想知道。

——知道之後,她無法確定自己能否真的做到充耳不聞。

“鬱之少年其實過得很苦……”炎官卻隻顧自己地說起來。儼然沒有把宣嬈當成外人。

宣嬈眼眸一耷拉,眼底劃過無奈。

她真不想知道盧鬱之那些淒慘的童年過往啊!

炎官不知道她心底的抗拒,沉浸在回憶之中,將盧鬱之少年時期的過往,原原本本地呈現在她的麵前。

“我們這樣的人家,尤其是在上個世紀末,經濟複蘇階段,婚姻更不能由著自己。”

“他父母兩個是商業聯姻,婚後也是相敬如賓,有了鬱之之後,兩個人更是貌合神離,幹脆兩地分居。我那個時候,妻子剛去世,沉浸在悲痛中,正好鬱之過來和我做伴。”

說到這裏,炎官笑紋又加深了幾分,“別看鬱之現在八百年都不露一個笑臉的死樣子。他小時候很可愛的。”

“到我身邊的時候,才五六歲,才到我的大腿。”炎官虛虛比著,眼中的慈愛都快溢出來了,“臉上帶著一點嬰兒肥,像個糯米團子一樣,一本正經地用軟乎乎的聲音,認真地喊我大伯。”

軟乎乎的糯米團子?!

宣嬈單手撐著下巴,情不自禁地在腦子裏想象,盧鬱之那張冰川臉縮小之後,軟糯地喊著“大伯”的樣子。

下一秒,隻覺得很驚悚。

兀自沉浸在回憶之中的炎官,沒有注意到宣嬈臉上一閃而過的別扭,用懷戀的語氣說著:“小時候,如果逗他,他會發脾氣,還會漲紅著臉瞪人。後來——都毀在那對混賬夫妻手上了。”

五六歲左右,即便盧鬱之缺少父母的陪伴、親情,但是,有一個將所有拳拳之心全都捧到他麵前的大伯,人生也許會有些遺憾,卻也算得上幸福了。

但是,這世上有些父母雖然不稱職,但是,他們依舊努力去做好父母這個職業。

可是,有些父母,他們甚至連人都算不上。

“鬱之七歲生日那一天。”炎官神情帶著哀傷,“他媽百年不遇突然來看他了,還溫柔細語地對著他說,要帶他出去玩,好好陪他過生日。”

“他成長的環境,讓他不得不從小就強迫自己變得成熟、懂事。”

炎官嘴角扯出淺淺的弧度,“那一刻,我清楚地記著他的眼睛在發亮,比夏季繁星之中熠熠生輝、最耀眼的北極星還要耀眼。”

“對上他那樣渴求的眼睛,我說不出拒絕的話。”炎官一頓,倏地臉上劃過狠戾之色,“如果,早知道那個女人如此歹毒,即便是讓鬱之以後記恨我,我也一定會把那個女人趕出去。”

在炎官的講訴中,宣嬈了解到了一個可悲又可笑的戀愛腦的女人。

一個甚至為了那所謂的不知道真心有幾分的愛情,竟然要用自己親身兒子的安全,去成全自己那轟轟烈烈的愛情的可恨又可悲的女人。

“他們夫妻倆,商業聯姻,後來各過各的,身邊也都有了其他人。”

“後來,因為那女的家裏決策失誤,家當中落,我那個混子弟弟身邊的女人突然也有了孩子。”

“那女人腦子有坑,生怕我那個弟弟和她離婚,聽了身邊情兒的挑唆,想帶走鬱之出去,上演一場自導自演的綁架,拿錢之後就和自己的情兒遠走高飛。”

炎官氣憤地捶了一下桌麵,“我們家從來就沒有拋棄原配的先例,就算是我那個混子弟弟敢,為了鬱之我也不會讓他娶一個情兒過門。”

“但是,那個女人卻看不清局勢,甚至因為情人的挑唆,差點害死鬱之。”

不知道對盧鬱之來說算是幸運,亦或是不幸。

她那個戀愛腦的母親,帶著兒子駕車正要和情人彙合,恰逢遇到暴雨,輪胎打滑,車子連人直接飛到了河裏。

盧鬱之幸運,被路過的人救了,那女人倒黴,被安全帶卡住,淹死了。

將陳年舊事說完,炎官情緒起伏較大,長呼一口氣之後,臉上透著老態,有些疲倦地靠在椅子上。

“我著急跑到醫院,看了傷情之後,發現鬱之小腿上有一個深深的淤青。”

“那個女人臨死之前,都想拉著鬱之陪葬。不說母親,她甚至連一個人都不算。”

“鬱之出了那麼大的事兒,我讓我那個混子弟弟來醫院一趟。”炎官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心疼,“但是,他說情兒的孩子感冒了,就不過來了。”

“我不知道,鬱之是不是了解到自己母親的險惡,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自己父親的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