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走的路數有別於大道，再加上長年累月的時間推移，如今早已變成了個神誌不清的不穩定因素。
王浩當時就順手給處理掉了。
‘喲～俊小子出息了嗬。’
筆記樂嗬地湊了兩嘴，這會兒也是與王浩一般無二的高興。
後者將信件翻動，審閱到了下一麵後，便是張嘴繼續讀道。
“李歡歡。”
“她遊走於中州，雲海州之間。如今在顧青青和顧青原兄妹二人的幫助下，已經完成了州郡之間的共識。”
“在不久之後，更為完整的製度，更為發達的體係，應該就會被提上日程。”
‘嘿～小李姑娘也本事咯。’
李歡歡作為王浩最得力的助手，如今也是在外遊走不停。當下之目標，她便是要將牧雲餘下的幾個大州都給走遍，讓世人達成共識。
“就是速度還有些慢了……”
王浩兀自地呢喃了一嘴，隨後卻又是輕笑出聲，搖了搖頭。
也罷。
這事畢竟再怎麼安排，也都是急不來的。畢竟在處理掉了蟲人之後，現如今之世道隻會是形成大同之勢。
他目光順著信紙下移，如今又大致地掃上了幾圈。
‘普裏吉爾生了個大胖兒子，一落地便有修士風采……如今東國內亂不止，她勢力拔尖，或有爭奪正主之念。’
‘顧青原力壓一眾同族，如今坐上了族中之老的位置，掌管顧家一脈大小事務。’
與王浩有牽連的人物統統記錄在了這其中，讓他看在眼中，麵有幾分的感慨神色。
都……結束了。
‘現如今元嬰級的修士已是最高戰力，你又給關俊和李歡歡傳授了更為高深的技巧……如今算來，若是沒有什麼天才橫空出世。’
‘恐怕將來的百年以內，世上最強的人物，也就隻能是他們二人了。’
青州境地以內，有深海巨怪墨黑坐鎮。如今青州以外，這兩個徒弟也在不斷地曆練，順便積累經驗。
情況總體穩中向好，如今看來，左右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清掃任務，算是已經完成了吧。’
王浩聞言，如今也隻是微微頷首。所謂的清掃任務，便是將這一方世界之中殘存下來的外來者盡數清除，確保之後不會再發生諸如此類的事情。
從實際出發，若是王浩親自下手，這左右也用不上兩年的功夫。可是考慮到之後的布置，還有未來的規劃……
王浩便是將這一難得的‘曆練’機會，交到了自己那兩名親傳弟子的手上。
這是為他們二人打下名聲之基，同時也是為了將來的大同世界，做出更進一步的鋪墊。
隻見王浩平平抬手，指尖勁氣噴吐而出，最後在不遠處的講台上描下了有型之氣。
‘我有些東西，留在了實驗室裏頭。’
‘拿出來，去造福這一方的世人吧。’
他麵露幾分惆悵的神色，如今放下信件，又是左右地張望了一圈這書院。
時間真快。
總覺得，那個被關押在了還陽地牢裏頭的光景，還是昨日剛發生那般的清晰。
如今暮然回首，時光飛逝的輪廓映在眼中，也是讓王浩感慨萬千。
“該走了……”
他緩緩起身，長歎口氣。那眼中不再有留戀的神采，當即便是飄忽而去——他就像是化為了一陣清風，順著窗口，直接就飄了出去。
王浩離開了朝發城，離開了青州，他去往了何處？無人知曉……
約莫得是過了兩日之後，關俊與李歡歡折返回都，這才發現，自家師傅居然都已經沒了影子。
二人一番好找，最後瞧見了書堂裏頭的勁氣留痕。李歡歡摸索著找到了王浩的實驗室，最後在裏頭……
看到了許多圖紙，理論著書，還有稀奇古怪的種子。
這裏還留有了一份手稿，似是預料到了二人會找尋到此地，如今上頭正書寫著簡短的話語。
‘我走之後，蟲人不存。可開放修煉之法，公布真法之形，讓世人得以問道。’
‘我走之後，世道平穩。可開書設立學科，物理化學並行，讓世人通曉真理。’
‘我走之後，日新月異。可發展農業水平，應季播種輪換，讓世人不再受餓。’
‘我走之後……’
‘勿要再來尋我。’
看著王浩遺留下來的手書一封，關俊與李歡歡麵麵相覷，久久不能張口出言。
……
王浩究竟去了哪裏？
他去了這一方世界的最高處。
“找了兩年，卻是也沒想到……燈下黑的道理啊。”
如今王浩正緩步踏行在了陡峭山壁之上，此處亂石嶙峋，陡峭，頭頂上還飄著鵝毛般的大雪，隻讓人看得眼迷心煩。
此地便是大雪山。
也正是王浩此行之目的所在。
隻見他平步向上，迎著大雪，最後走到了山峰的最高處——此地清冷不說，就連飄忽的雲彩，此時都盡數浮在身下。
仰頭望去，這天也非是青白模樣，而是一股深藍偏黑，仿佛重幕之下的濃厚著彩。
王浩在此處站定，目光打量，旋即便是看到了一輪明亮的圓月。
是了。
此地可望月，同時距離也應當是最為接近之地。
王浩對著那明亮的圓月，伸出了雙手，繼而開始催動周身之勁氣。
隨後……王浩便是拔地而起。他飄忽上前，整個人好似被某種力量所牽引，如今正朝著那輪明月靠去。
當年的嫦娥奔月。
或許就是如此模樣吧……
思緒之間，王浩整個人已然是脫離了引力的束縛。他徑直向上，破開雲霧，空氣，還有某種不可名狀隔閡。
窒息，冰冷，無盡的黑暗在此刻包裹而來，讓王浩也感到了明顯的不適。他略微得調用起了勁氣護身，又行進向前。
沒持續多久，最後王浩隻覺得周身一輕，再度凝神之時。
他已然是站立在了一處荒涼的大地之上。
這裏沒有其他的事物，周遭荒蕪，腦袋上也是漆黑的一片……這裏不見蒼天，沒有穹頂，放眼望去，能見到的……
便是漫天繁星。
‘這裏就是月亮之上了？看起來倒也算有些意思……’
筆記給出銳評，王浩卻是心思全無。他如今左右張望了一圈，很快便是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個……
人影。
王浩心思微動，快步上前湊去。
他看到那人影如今正背對著自己，那身上的衣物翻卷，破敗，如今已是爛成了一團。
這就像是某種亙古不變的事物，仿佛與周遭的環境都給融為一體，彼此不分不化。而王浩的到來，卻是打破了這種平衡。
一聲若有似無的輕聲傳來，他看到這人影突然潰散，直接變成了一堆灰白色的粉塵。
僅剩下來的半個圓滾事物從中滾落而出，徑直掉到了王浩身前。他定眼望去，看到這是半個頭骨的輪廓。
這是一個人。
一個死了很久很久的人。
啪嚓……
脆響驟起，飄入耳來。王浩看著這半個頭骨碎裂成片，也在同時，接收到了某種殘存的信號。
王浩腳步一陣踉蹌，整個人似是昏沉了些許。他單手扶額，低吟片刻，張嘴就是沉沉地說道。
“嫦娥……”
身前的這具枯骨殘骸，正是奔月而來的嫦娥。她就是早於王浩許久的穿越者，也是一直都在等待王浩到來的人。
信息的殘片並不齊全，這似乎是因為嫦娥的力量碎片比女媧還要糟糕的緣故。
可即便如此，早已有了心理準備的王浩，如今也是將這些信息串聯一並，最後組成了個完整的條理。
在這一瞬間。
王浩洞悉了一切。
他的表情變得有些悵然若失，就這麼沉默了片刻之久。他似是想到了很多，也像是明白了什麼。
隻見王浩長吸口氣，對著這具殘骸莊重地鞠了一躬。
“感謝你的關照。”
嫦娥為何需要奔月而來？之前王浩還不清楚。可現如今繼承了全部的記憶，他也是明白了。
眼下的這裏，就是這一方世界為數不多的‘漏洞’之一。
“就像是破洞了的木桶，再如何修補，都無法恢複到最初的模樣。”
女媧補天的過程並不複雜，但歸根結底地來說……已經出現了破洞的屏障，再如何修補，還原，依舊會留有縫隙所在。
而月亮。
“就是這個僅剩下來的漏洞。”
嫦娥奔月而來，最終坐化於此地——她正是為了填補這一道缺口，為了能夠徹底阻斷天外來客的入侵。
如今曆史的真相已然大白，王浩站立原地，似是想到了很多。
突然之間，隻見王浩抬起了手，如今對著自己的腦袋就籠罩了過去。
掌心之中的勁氣噴吐而出，打在了他自己的腦門上。王浩麵露出了幾分痛苦的神色，而在片刻之後，他手腕垂落，掌中便是多了一個朦朧的虛影。
王浩的臉上多了一些感慨的神色，如今看了一眼那團虛影，便是抬手，對著身前的殘骸輕輕一拋。
“去吧……回去吧，回到你主人的身旁。”
後者卻是並未第一時間離去，它停頓在了王浩的身前，飄忽一陣。宛若電流般的嗡鳴在王浩耳中傳來，最後組成了細碎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