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一下,趙海生又接著說:“當然,也不是說這樣不行,但是有些菜是要煮完趕緊吃才行的,要不味道就會變了。比如說我們現在要炒的這個油菜,就要一炒完馬上就吃,要不很可能就會‘黃’掉,味道就會變了,所以說在這種情況之下就不能為了省事而先炒菜再煮魚。”
“青菜還會變黃?”周晴從來了沒有聽說過這個說法。
“當然會,大多數的青菜炒熟之後都不能用蓋子蓋著,也就是不能捂住,捂住的話那些葉子的顏‘色’就會改變,而且最重要的是味道會改變,這就是我們所說的變黃了。”趙海生解釋說。
周晴仔細地回想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說:“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對了,炒熟之後不能蓋上蓋子,那炒的時候能不能蓋上蓋子?”
“可以,但是時間不能太長,短一點,時間一長,還是可能會變黃的,而我的習慣是炒油菜的時候不要蓋蓋子,而且火一定要猛。”
在剛才和周晴說話時候,趙海生已經往灶裏加上幾把曬得很幹的樹葉,於是灶裏的火一下子大了起來。
‘花’生油倒進鍋裏之後,油很快地就熱了,一個個小小的“油眼”冒了起來。
“吱!”
帶著水珠的青菜一倒進去鍋裏,一聲脆響就爆了出來。
“猛火、油熱、動作快,這是炒油菜的不二法‘門’。”趙海生一邊小聲地嘀咕著,手裏的鏟子飛快地翻了起來。
在周晴的眼裏,趙海生隻不過是三五下地翻了幾下,就馬上抓過一個洗好的碟子把青菜盛了出來。
“油菜油菜,當然得要油光閃亮,看看,這碟油菜的買相絕對當得上油頭粉麵這四個字。”趙海生樂嗬嗬地說。
“撲!”
聽完趙海生的話,周晴不由得一笑,“油頭粉麵”這個詞用來形容油菜,她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說法。
“走,我們去吃飯。”一手端著油菜,一手端著剝皮魚,趙海生和周晴往外走去。
一張小矮桌,一碟魚,一個青菜,再加上一鍋蕃薯粥,就是今天趙海生、周晴和楊在爺的飯菜了。
“菜‘色’不多,但是我敢保證你會吃得很飽的。”趙海生一邊說一邊給周晴盛了一碗蕃薯粥。
其實,在現在的海潭鎮象今天的這種菜‘色’已經算是豐盛的了。
“丫頭,這蕃薯粥是涼的,不過你一會就知道這粥就得是涼的才好吃。”楊大爺也說。
“真的?”周晴原來看著自己麵前的那一碗沒有一絲熱氣的粥,習慣了吃熱的東西的她原來還真的有點不太樂意呢。這個時候聽到楊大爺這樣說,心裏就覺得奇怪了。
趙海生也點頭讚同說:“沒錯,你試一下就知道了。來,先吃油菜,再吃粥,然後再吃魚。”
說著,趙海生夾起一根青菜,放到了周晴的碗裏。
蕃薯粥本來就煮得比較稠,這一涼之後就更顯得稠了,表麵甚至都有一層光滑發亮的粥麵,白的米粒、紅的蕃薯,看起來這涼了的蕃薯粥就象是一塊凍‘玉’一般。
而擱在上麵的一根青菜,還真的有那一麼一幅油光閃閃的味道。
青菜依然綠意盎然,但是那上麵的一層油亮亮的光澤讓這油菜一看就想吃了,所以剛才趙海生用油頭數粉麵來形容這個青菜也不見得是錯。
“要把這青菜和這粥一起吃,這樣才感覺到妙處來。”趙海生說。
周晴點了點頭,用筷子扒著青菜和粥往嘴裏送去。
“哢察!”
油菜炒得正是時候,很脆,一咬就斷,而且一點纖維也感覺不到,周晴感覺到菜在自己的嘴裏一段接一段地幹脆利落地被咬斷,而她的眉頭也慢慢地舒展開來。
這個時候她終於感覺到了趙海生和她所說的那個油菜要和粥一起吃的妙處來了。
油菜剛剛才炒出來,還熱著呢,而這粥卻是涼的,如果是光吃油菜,那菜上的溫度就比較高,但是加上這透涼的粥,就形成了一冷一熱的特殊的味道來。
而且菜上的油香和鹽的鹹味與有點甜的粥配在一起讓周晴不由得胃口大開。
一個熱油菜和一碗冷粥竟然會出現這樣讓人叫絕的味道,真的是讓周晴大為驚訝。
“怎麼樣?確實很不錯吧?”
看著眉開眼笑的周晴,趙海生已經知道自己的這句話其實是多餘的。
楊大爺還沒有動筷子,還在啪啪地‘抽’著水煙筒,一般人都認為吃東西一定要吃熱的,但是這粥吃冷的也另有一番風味。這蕃薯粥可是昨天晚上就已經煮好了放在那裏的,隔了一夜,正好是吃的時候。
雖然楊大爺並不是什麼美食家,天天都吃這蕃薯粥還是能吃出一番道理來。
“來,吃這個剝皮魚,可是你之前沒有吃過的。”趙海生指著那一盤剝皮魚說。
剛才周晴就著油菜已經吃了小半碗的蕃薯粥這才想起自己的麵前還有盤自己充滿了期待的剝皮魚在等著。
“嘻,我差點忘記了還有這個剝皮魚呢。”周晴小聲地說,說著筷子已經伸向了剝皮魚。
沒有任何的油味,就連那大蒜的味道也似乎淡到讓人察覺不到。
剝皮魚的‘肉’真的很結實,這種結實與某些會一咬就成裂成“片狀”的魚‘肉’不一樣的是它似乎是絲狀的,似乎是由很多很細小的‘肉’絲纏在一起,然後組成一塊魚‘肉’,這種結實的口感要細細地分辨才能分辨得出來。
煮這個魚的時候,由於本身放的水就不多,最後剩下來的其實就隻是碟子底下的一“層”魚汁,這魚汁相當的濃,魚‘肉’泡著這種濃濃的魚汁就形成了濃濃的魚鮮味,
趙海生撒下的一點鹽讓這個不多的魚汁帶有偏鹹的味道,魚‘肉’也就有了一點鹹味,正好用來下粥。
“楊大爺,你也吃。”趙海生笑著對還在‘抽’著煙的楊大爺說。
楊大爺樂嗬嗬地笑著說:“你們先吃,我‘抽’口煙先。”
趙海生也就沒有再客氣,自己也夾起一塊剝皮魚放進嘴裏,一口咬下去,那濃濃的魚汁就似乎是從魚‘肉’裏噴出來一樣,讓他的滿意極了。
剝皮魚的魚‘肉’很結實,這是它的優點,但是同樣也是缺點,因為太結實的魚‘肉’在煮的時候就不容易入味,如果入不了味,那這魚‘肉’就會象是木柴一樣吃起來給人一種味同嚼臘一般的感覺。
正是為了避免出現這種情形,趙海生才沒有用油去炸一下這個魚塊,直接用水來煮,為的就是讓這魚‘肉’盡可能地含水份,同時把大蒜的味道和鹽的味道都吸進去,這樣一來這魚‘肉’才好吃。
很顯然,趙海生的目的達到了。
“哈!有好東西也不叫我一聲!”
正在趙海生等人吃飯的時候,外麵傳來了一把熟悉的聲音,趙海生一聽就知道是誰來了,放下碗站了起來往棚子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