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1 / 2)

兩人都沒說話,屋內安靜下來,空氣中隻剩下低低的啜泣聲。

半晌,裴忱才轉過身,聽到小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歎氣道:“怎的這般愛哭?”

他走到她身前,尋著聲音抬起她的臉,用指腹一點點為她擦去淚珠。

“為、為什麼看不見了?”小姑娘微微抽咽,紅著眼看他。

“都是過去的事,很快就能好。”裴忱耐心回答她。

見他不願說原因,雲纓便不再問了,隻將臉埋進他的懷裏,悶聲問:“何時能好?”

裴忱沉默一會兒,聽到小姑娘又要哭的趨勢,便隻好哄道:“等你的傷好了,我便能看見了。”

雲纓很是仰慕哥哥,他看不見了,她就覺得心裏一抽一抽的疼,甚至想到兩年前哥哥渾身是血的模樣,因此第二天的時候,她便像個小尾巴一樣,寸步不離的跟著哥哥。

一整個早間,裴忱不論是做什麼,雲纓都要跟在他身邊,就連他去議事,小姑娘都要牽著他的袖袍,將他送到門口,才離開。

用午食的時候,雲纓一邊告訴他這是什麼菜,一邊給他夾到碗裏,生怕他看不清餓著了。

裴忱對此隻是拍拍她的腦袋,無奈笑笑。

但雲纓看著哥哥有些渙散的黑眸,眼眶便忍不住泛紅,她趕緊擦了擦眼淚,憋住哭聲,不想讓哥哥聽見。

但失去視覺,其他感官似乎變得更加靈敏。裴忱自然察覺到雲纓的異樣,薄唇緊抿,沉默下來。

下午的時候,因著冬日裏的陽光溫暖,雲纓忍不住小憩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裴忱正好繞過屏風進來。

“哥哥?”她剛睡醒,嗓音有些軟軟糯糯的。

裴忱借著朦朧的光影,抬起她的臉,用手輕輕給她理順發絲。

也就是這時,他才驀地發現,整個長明寨竟沒有一人會梳少女的發髻,導致每天小姑娘的長發都紮得鬆鬆垮垮的。

他摸了摸她的頭,淡聲說:“給你買了衣裳,去試試?”

然而他很快就有些後悔了,他什麼都看不見。

雲纓換上一件嫩黃色的襖裙,衣角繡著精致的芍藥花,兩側有白色的絨毛領,襯得她肌膚如凝脂般皎白玉潤。

除去幾件冬日裏穿的,還有春夏的裙衫也備好了,裝了滿滿的幾個大木箱。

她眉眼彎彎的走到裴忱麵前,撲到他懷裏,說:“謝謝哥哥!”

裴忱牽住雲纓柔軟的小手,示意她看最後一個小箱子。

雲纓小心的將它打開,便看見裏麵裝著幾本話本子,還有一小匣子蜜餞果脯。她的眼神瞬間亮亮的,拿起一個蜜餞放進嘴裏。

入口甜香,她享受的眯起了眼,然後又拿出一個,放到裴忱嘴邊,“哥哥,很好吃的!”

就著她的手,裴忱將喂到唇邊的蜜餞吃下去,濃鬱的甜味瞬間布滿口腔。

太甜了。

他輕輕蹙眉,不明白雲纓為何如此喜歡。他抓住小姑娘蠢蠢欲動的手,訓斥她:“不可貪食。”

有了新衣裳和話本蜜餞,雲纓短暫的高興了一會兒,然後又蔫了下去,腦袋耷拉著。

她突然想起,她不識字,根本看不懂話本子。

裴忱也後知後覺的想到這事,他也不知道自己眼睛何時能恢複,於是垂下眼眸,摸了摸連他胸口都不到的小腦袋瓜,淡淡開口:“等謝錦荀好了,讓他念給你聽。”

提起謝錦荀,雲纓又有些愧疚,哪裏還好意思麻煩人家,但她也不想反駁哥哥,就沒說話,隻抱著他不撒手。

長明山橫亙於京城和徐州之間,整座山脈包括背後的徐州都被長明寨占領,山腳下也都駐紮著他們的人。徐州位處京城的南麵,他們去京城容易,但京城的人想攻過來卻很難。

此時的京城,皇宮。

奢靡華貴的大殿內,靖元帝懷抱著妖嬈嫵媚的容嬪,一邊懶散的聽朱行業彙報揚州一事。

“陛下,揚州知府傳信京城請求援兵,除了那群水匪外,他還在信中提及,揚州主城內混入了……大昭人,且他看那人周身氣度和身邊的侍衛,即便不是出身皇族,也是身份顯赫的王侯貴爵。”

當今世上,唯大昭國力強盛,疆域遼闊,偏偏如此強國,與大梁卻是敵對關係。

朱行業深深埋頭,不去看龍椅上淫、穢的一幕。

靖元帝攬著容嬪的纖腰,將嘴裏叼著的水晶葡萄喂入容嬪唇中,得來美人一聲嬌嗔。

他哈哈大笑,然後才想起下邊的臣子,問他:“噢?朱將軍如何看待此事?”

他姿態放鬆,似乎完全不當回事。

大昭在九年前就曾派人來過大梁,那時兩國關係還未鬧僵,大昭的使臣說是要來大梁尋人,靖元帝便想著張貼畫像,誰知使臣不願,非要讓大昭的軍隊來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