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本惡或者人性本善這兩種論點並沒有什麼區別, 本質上都是那些可以獨立思考的成年人妄自對初生孩童所下的定義。
往螞蟻洞裏灌水,撕扯蜻蜓翅膀讓它趴在手指上,將蚯蚓分成無數段觀察它們翻滾蠕動……所有在成年人看來殘忍的事情不過是小孩子的好奇心在作怪。
如一片白紙的小孩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 他們需要的是大人的引導。
而那些長大成人後依舊沒有善惡是非觀,以欺壓弱小同類為樂, 應該都是些沒得到正確引導的巨嬰吧。
真是……醜陋又可悲。
高橋千雪站在洗手台旁用紙巾擦幹了濕漉漉的手,聽著隔壁男廁所傳來的拳腳打在人體上的沉悶聲, 夾雜在大聲嘲笑下的微弱哀鳴,隻感覺一股異常煩悶厭惡的情緒從心底湧了上來。
現在正是下午放學的時間, 來來往往經過這麼多學生, 卻沒一人敢出聲阻止。
看吧,有時候人類的殘忍和漠不關心全都體現在了對待自己的同類身上。
剛想到這裏,突然出現的劇烈疼痛讓高橋千雪身體猛地一晃, 好在她下意識的扶住了洗手台, 這才沒有摔倒。
這次重生後不知為何, 留下了十分嚴重的後遺症。
她不僅幾乎喪失了上個身體的所有記憶,而且重生這麼多天了,高橋千雪還是會時不時的感受到大腦快裂開的那般疼痛。
現在的她隻是隱約記得上個身體好像在一個教導別人獲得超能力的奇怪學校裏上學, 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高橋千雪用那些殘留的記憶畫麵推理了一下,得出了一個結論。
那個學校很有可能是什麼傳|銷窩點。在被機智勇敢的她識破之後, 她就被那個學校裏的人惱羞成怒殺人滅口了。
真是有夠倒黴的。
所以說她就不適合上學。
高橋千雪用力揉了揉又開始抽痛的太陽穴,拎著書包離開了衛生間。
點點黑色霧氣縈繞在高橋千雪周身, 隨著她轉身離去,一個黑色的旋渦出現在了用來隔開男女衛生間的牆壁之上。
吉野順平一聲不吭地任由那些拳頭和鞋底如雨點一般落在自己身上,他將自己蜷縮起來努力護住了自己身上脆弱的地方。
多次的挨打經驗告訴他, 在挨打的過程中即使喊出聲來也沒有用, 因為根本不會有人來幫你, 慘叫聲反而會讓那群雜碎打得更用力。
就在吉野順平以為這次的欺淩還會持續一段時間的時候,頭頂上那些罵罵咧咧的聲音和拳打腳踢的動作同時停了下來。
吉野順平顫巍巍的把頭抬了起來,睜開雙眼。
隻見那些平時囂張跋扈的校霸們全都像是見了鬼一般僵在原地,堆滿了健碩肌肉的身軀如剛破殼的鵪鶉一般瑟瑟發抖。
他們看的,好像是他身後的那麵牆。
也不知道是誰的哀嚎聲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總之這聲慘叫就像是運動會的哨響,他們全都瘋了一般地往衛生間狹窄的出口跑去。有的人明顯腿軟站不起來,幹脆就直接手腳並用地在爬行,沒有一人敢停下來。
身後那麵牆怎麼了?
抱著這樣的疑惑,吉野順平扶著牆壁站起身,轉頭看去。
然而他的背後除了平滑幹淨的瓷磚以外,什麼都沒有。
算了,那些校霸的怪異舉動跟他無關,他們就算是剛才在廁所看到鬼了也無所謂。吉野順平一瘸一拐地走到洗手池邊,開始清洗自己身上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