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長微答道:“風口客棧。”
“哦?”這回答倒是另林鉞更為好奇了,心道:居然隻第一次就認出他了?
隨後,為使視線能同燕長微齊平,他單膝跪地,挑眉道:“怎麼知道的?”
燕長微默默移開視線,道:“自己想。”
自己想?林鉞心道:這倒還真是為難本公子我了。若我知道,還用得著問你?
“想不出”
燕長微側著頭,不看他,道:“那就繼續想。”總歸有一天能想起來的。
就很冷酷無情!
林鉞長聲拖氣的開始告饒,嬌道:“哎呀~你說說唄”
燕長微麵不改色,仍是不說
“說說唄~嗯?嗯?”星星眼望人。
燕長微身子繼續一側,避開那道灼人的視線。
林鉞:“”
糾纏片刻未果,林鉞斷然泄氣,猛地起身,道:“哼,不說拉倒!”
燕長微的目光跟著他移動。被其仰視,林鉞亦是他俯視回望。
“既被你認出本公子無話可說。說吧,”他雙手抱臂,挑了挑眉梢,露出幾絲桀驁來。“不知世子殿下預備如何?”
燕長微淡聲道:“不如何。”
輕描淡寫,不驚不詫。
許是燕長微表現的過於冷靜,反倒令林鉞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難不成燕長微對自己的死一無所知???
不可能!不可能!
這念頭才一冒出,就立即被他壓下。
且不說二人怎麼著也同窗了四年。
雖算不上熟稔吧……但臉熟還是肯定的。
再者!他死後好賴也被追封了個侯爺,訃告擬成了一封“告天下子民書”發往各州各府。
燕長微作為燕北世子,如何會不知曉?
那今遇自己死而複生,他何不驚訝?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直教林鉞頭腦發昏。他甩甩頭,又見燕長微視線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欲言又止。
林鉞甩甩袖子,大大方方道:“想問什麼就問。”
當然,說與不說,真與不真,那就是我的事了。
燕長微嗓音低啞略微泛著幾絲苦澀,話音一轉,道:“你的臉”
林鉞一怔。
以他二人此刻麵臨的處境來說,若將他們身份調換,林鉞自認他是絕不會問燕長微這個問題。至少這不會是他第一個問題。
比起這個,顯然其他更值得問得還有許多。
比如:
“當年長翼山的那場山崩是怎麼回事?”
“你為什麼要假死欺騙世人?”
“既消覓了五年,那你現下卻又為何要現身?”
諸如此類,才是重點。
就算他燕長微遺世而獨立,不屑管世俗裏的這些糟心事,可自己刻意接近乃是不爭的事實,總歸他也該問一句:“你此番接近我究竟有何目的?”
但他統統沒有。
雖不知為何,林鉞卻悄悄鬆了一口氣。
倒也不是不能問,隻是其他事情同區區一張臉相比,解釋起來,委實是要更說來話長一些
編也難編。
現下燕長微竟隻對這張臉好奇,這倒給了他些許喘息之際。
隻見他“哦”了一聲之後,順手摸了把自己的臉,不以為然道了一聲,“這個啊…□□,知道嗎?”
燕長微輕輕點頭,表示知道。而後,又閉口不言了。
見他默不作聲,林鉞主動道:“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燕長微搖頭。
林鉞一麵沾沾自喜,一麵快速說道:“那輪到我來問了?”生怕他反悔一般。
燕長微微微頷首。
第一個問題,林鉞最為關心。
他道:“可否保密?”
燕長微點頭。
林鉞再次確認:“誰都不說?”
燕長微再次點頭。
“唔”林鉞抬頭看著燕長微的眼睛,燕長微表情不似在撒謊,反而隱隱透著一股非常吸引他去信賴的靠譜。
想想自己這兩日猶如一隻跳梁小醜般在他周圍上躥下跳的裝瘋賣傻,燕長微看穿之際,卻依然還是對他多方縱容
林鉞心下一橫,決定信他一回!
許是為了讓他安心,燕長微主動開口,垂著眸道:“這些年你經曆的事,還有,你接下來想要做的事,無論什麼你不想說,我便都不會問。”
林鉞一怔,磕巴道:“好、好。”
“但有一點。”燕長微抬眸,“我要你,留在我身邊”
聞言,林鉞的嘴巴慢慢張成一個“o”形。
心道:你我二人四年不見,殊不知你燕長微居然玩這麼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