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無荒打量著這根囚靈木, 目光在樹頂上的那朵小白花上停頓了一會兒:“那就再等兩天。”
畢竟樹和人差不多,人的胃口再大也有上限。樹也一樣,也會吃不下。
阿淮看著樹根下的那麼多靈石, 心裏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麼多,怎麼還。去把無尤宗的東西搶走搬空, 全部搬到大荒山來, 感覺都還不了。無尤宗已經被她折騰得不剩什麼了。
石無荒低頭看她:“你在想什麼?不用你還。”
阿淮一下抬頭看他, 眼裏盡是被拆穿的詫異。
石無荒輕笑:“你那腦袋瓜裏麵想什麼,我還能不知道。”
阿淮:“為什麼不要我還?”
石無荒聽了這問題, 怔了一下, 又笑了:“因為我想要的不是這些。”
“你想要的是什麼?”阿淮覺得自己什麼都能給。
石無荒卻不說了, 隻是道:“等成功再說。”
用囚靈木容納魂魄,也不一定成功的。都還沒成功,怎麼好意思提條件。
石無荒拉著阿淮要下山, 阿淮卻看向了不遠處的山頂入口處。
普慈大師在那裏念經, 那個入口處籠罩著一片不詳的血紅霧氣, 大師身上散發金光, 壓製著那片血煞。
阿淮不走, 石無荒問:“怎麼了?”
阿淮指著那處:“你小時候就是住那裏麵嗎?”
她蹙著眉, 那裏的氣息讓人非常不舒服, 就算隔了一層普慈大師的金光,依舊非常不舒服。
石無荒雖然是本體是刀,但幻化人形也是從小時候長來的,所以他也是有小時候的。她記得她從前看見過石無荒的畫像, 作為大荒山主,石無荒是很受歡迎的,有很多畫像。阿淮自己的畫像也在修真界流傳。他們曾經被畫在同一本畫冊上, 那本畫冊流傳很廣。
她看見過,畫冊上的石無荒比現在年輕幾歲。
石無荒一直閑適的神情也變了,若有若無的笑意完全消失,輕輕皺了皺眉,不太想提起的模樣。
“嗯。”他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眼皮耷拉下來。
阿淮:“一定很難。”
石無荒沒否認:“還行。”
阿淮放開石無荒的手,朝著那山口走去。
石無荒叫住她:“幹什麼去?”
阿淮往前走:“我想去看看。”
石無荒阿淮的背影,眼神有些複雜。
陳赤武在旁邊道:“寧山主這是心疼您吧。”
所以才去追根究底那些早就過去的事情。
石無荒在囚山裏的事情陳赤武並不清楚,剛剛聽見寧山主這麼問,才對山主的來曆隱隱有些許猜測。難怪身上血光那麼重,原來是從囚山出來的。難怪了,就那個地方,就算進去什麼也不做隻是轉一圈,身上也會染血的。
雖然他不知道囚山的事,但後來山主出來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陳赤武曾是大荒山上一棵千年老樹的樹靈,本來快枯竭了,被石無荒救了,成為了靈修。
他加入大荒山的那年,老山主還在,他見過,老山主是把石無荒當成兒子養著,那會兒山主十四五歲,教識字念書,教修煉。老山主出門遊曆,回來必定會給石無荒帶一些新奇的玩意兒回來。石無荒也會很高興,會為老山主獻上自己在山上收獲的新東西。都是常有的事情。
不過那個時候的石無荒也特別野。
根本不像是老山主帶大的孩子,老山主是個很文雅的人,從不說粗話。但那會兒的石無荒不一樣,天天把老子掛在嘴邊,成天操天日地的。
現在想來,陳赤武才驚覺,這不就是從囚山帶出來的習慣嗎?那裏麵的凶獸都是這個德性,個個暴躁如雷,動不動就打一架助助興,還毫無自覺地把粗話掛在嘴邊。
山主雖然還是那個性子,但是比起那些凶獸已經文雅很多了,這都是老山主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