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殷衡來了。
紀容與跟江揚從公開課回來,江揚一直想著下午看到的微博,若有所思,便遠遠綴在紀容與身後。
從教學樓到宿舍樓需要穿過一條湖,一條小徑,外麵的天有些陰,欲要下雨的征兆。許多剛剛下課的學生都抱著匆匆朝著宿舍樓趕去,隻有幾對膽大的情侶還在小樹林裏你儂我儂。
紀容與先進了宿舍,他推開門,一眼對上屋子裏男人如同野獸般的視線,他腳步一頓。
陰天,宿舍裏光線很暗,沒有開燈。殷衡正靠在他床上,雙腿交疊,整個人蟄伏在黑暗中。他眸光 微斂,隨手拆開一支煙,眼神落在紀容與身上,微微眯起眸子,語氣加重:“去哪兒了?”
殷衡是剛剛到的,男人隨手把行李箱丟在地上,推門而入,沒想到宿舍裏空無一人。
被男人毒蛇般的視線掃過,紀容與微微皺眉,他後退一步,正巧江揚推門而入,紀容與順勢往江揚身後躲了躲。
殷衡注意到紀容與的小動作,眼睛微微一眯,愈發危險起來。
但當著江揚的麵,殷衡始終是不好發作。男人臉上揚起些許的不滿,他朝著紀容與彎了下唇,唇角壓下去一個略微帶著冷意的弧度,紀容與清晰望見男人動了動唇,撩起眼皮朝他做了個口型。
“給我等著。”
紀容與隨即瞪了回去。
殷衡輕笑起來。
宿舍裏的氣氛一瞬間有些詭異,江揚察覺出了些許詭異的氣氛,隻當是紀容與跟殷衡一向不合,每次見麵都要針鋒相對導致的,便也沒放在心上,自顧自走進宿舍。
“來了?”
殷衡收回目光,點著了指尖的煙,猩紅火光明滅,他垂下頭,點點頭。
“嗯。”
江揚想的沒錯。
殷衡望著紀容與的眼神確實是想要把他吃了,很不得現在就將少年按在宿舍床上,扒開他捂得嚴嚴實實的衣服,將他的手腕綁在床沿,狠狠掠奪,看他發出難耐的喘息和哭泣,眼底朦朧上水光和情欲,將他 的血肉混合著撕咬著吞吃入腹。
光是想想,殷衡渾身的血液都要沸騰起來了。
男人噙著笑,森冷的目光在紀容與身上流連,不用紀容與細想,被那種炙熱又陰冷的目光注視,他也知道殷衡現在必定是滿腦子廢料。
變天了。
很快便下起了暴雨,雨點很大,雨勢很急,拍打在窗戶上,像是咆哮著要進入屋內的野獸,不時響起陣陣雷聲。
殷衡剛到宿舍沒多久,路上奔波一身的黏膩,男人抽完這根煙便將行李箱放下,礙於江揚在沒再找紀容與的麻煩,轉身走進浴室。
留下紀容與站在原地思考。
殷衡來了,他肯定不能讓殷衡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跡。
但是以殷衡那隻瘋狗的狡猾程度——
不死也要褪層皮。
但若想要躲過去,難度極其的大。
紀容與一邊眯起眼睛思考著對策,一邊餘光瞥見江揚正在鋪床,江揚冷著張臉鋪床,光影切割他麵龐的線條,側臉愈發認真。
紀容與心底忽然就有了思路。
江揚一絲不苟鋪好,掀開被子躺下,剛躺平,被子裏忽然被被掀開一塊,風灌進來,江揚微微一怔。
緊接著,懷裏被溫度占滿,觸手一片柔軟,拱進來一個腦袋。
那腦袋毛茸茸的,滿手的柔軟觸感,甚至在他懷裏蹭了蹭,找了個合適的角度,連招呼都不打,毫不客氣。
江揚:“”
宿舍的床很小,紀容與不由分說鑽進了江揚的被子裏,兩個男人縮在一張小床上,頭挨著頭,腳挨著腳,被子裏暖和的要命,馨香味充斥著整個鼻尖。
江揚整個人僵住,低下頭,正巧紀容與從他懷裏抬起頭,那雙貓似的晶亮的眼睛彎起來,盛著萬千星河。
紀容與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江揚的唇角,輕聲道:“噓”
“你要做什麼?”江揚不明所以,他壓低聲音。
紀容與幹脆湊到江揚耳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耳廓上。
“外麵打雷了我害怕。”
紀容與說話間,外麵的雨聲似乎是在迎合他,下的愈發大了起來,伴隨著轟隆的雷聲,一道閃電劈開整道天空。
紀容與又顫了一下,往江揚懷裏縮了縮,隻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睛。
江揚心下了然,有些人確實天生比較懼怕打雷。
達到自己的目的之後,紀容與彎起眼睛笑了笑,按滅了宿舍的燈,宿舍裏瞬間陷入一陣黑暗。
他縮回被子裏,在江揚懷裏找好一個合適的位置。
江揚忽然覺得耳朵一陣濡濕,少年的唇在黑暗中找不到他耳朵的位置,直直吻了上去。似乎是覺得距離太近,又離開了。
江揚忽然覺得掌心有些癢,他手指蜷縮了一下,那癢意從掌心一直癢到了心底,江揚有些不自在地往裏縮了縮,但整個人已經抵到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