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糖似乎感應到了謝如琢的情緒。
他的漠然之中,突然多了幾許陰沉與瘋狂。
——許是因為幼年的經曆,阮糖十分擅長察言觀色。
對於謝如琢近期的遭遇,李曉軍十分抱歉,他找謝如琢道歉,謝如琢沒理他。班上的同學都說他賤,人家謝如琢根本不care他,他還硬往上湊。
李曉軍不以為意,周五放學時依然堅持等謝如琢一起回家。
以前,都是謝如琢無視於是李曉軍跟著他和阮糖一起走,但這一天,謝如琢拒絕了。李曉軍本來要堅持,被阮糖勸走了。
“今天我們有別的安排,不能帶你哦。”
李曉軍低著頭,有些失落地說:“那好吧。”
他問阮糖,“小草,你覺得我厚臉皮嗎?”
阮糖說:“別多想,別人說的話,你不喜歡聽,當他們放屁就好了。”
李曉軍“嗯”了一聲,單肩背著書包,垂頭走了。”
沒多久,謝如琢收拾好書包
經過連續六天的不吃不喝不睡,如今的她看上去精神抖擻,實質上是外強中幹,內心尤其萎靡。
她的外形已經縮小得隻到謝如琢膝蓋上麵十公分高。
他們走出教室時,班上好幾個女生正從女生宿舍出來,提著東西準備回家,在同一條路碰上了。
最近,她們特別喜歡玩一個遊戲。
見謝如琢一個眼神都沒分過來,其中一個菱形臉、肌膚微黑的女生“蹬蹬蹬”跑過來,笑嘻嘻地說:“張蕾喜歡你。”
謝如琢麵無表情地盯她一眼,沒理她,繼續往前走。
女生捂嘴笑著跑回小夥伴兒身邊。
然後,沒幾秒鍾,她又跑過來,說“xxx”喜歡你。都是班上樣貌相對而言比較可以的女生。
如此,她重複了三四次。
每一次,回到那些女孩子旁邊時,她們便指著這邊嘁嘁喳喳地笑。
“你們說,謝如琢會不會相信?”
“誰知道呢?”
“不過,信了才好玩吧?”
“就他這樣的性格,誰會喜歡他啊。”
“沙曉雨唄。”
“沙曉雨也就是為了麵子,要是
謝如琢當真了,沙曉雨肯定能立馬踢開他你信不信?”
……
她們的聲音並不大,阮糖聽得很清楚,謝如琢也聽得很清楚。
但,謝如琢目不斜視、步伐不曾有分毫改變地走向校門口,阮糖內心卻為謝如琢的遭遇感到難受。
甚至,她有時候也會萌生一些想法——這些人怎麼這麼討厭、總以傷害別人為樂啊?真的好想打他們。
但,她並不能做什麼,隻衝那幾個樣貌平平卻過分自信的女生努了努嘴,說她們:“醜人多作怪!”
她們臉上洋溢著刺眼的笑容。
“那隻草泥馬罵我們!”
“隻是一個智能機器玩偶而已。”
她們衝阮糖做鬼臉。
阮糖當即雙手叉腰,氣得三瓣嘴險些成了四瓣。也許是饑餓與困頓影響了她的思維,竟讓她暫時落於下風。
謝如琢斜眼一瞥,便瞥見阮糖頭頂不停冒氣泡框。
[我好氣啊!]
[氣死草泥馬了!!!]
[好想揍這些熊孩子啊啊啊啊啊!!!!]
……
這不是她第一次這樣氣憤了。
謝如琢腳步一頓,冷著一張臉,眉頭微皺,叫她:“走了。”
見阮糖沒動,他說:“你是人工智能,不是人工智障,和智障對什麼話?”
幾個女生登時對謝如琢怒目而視——
“你他媽說誰智障呢?”
“你這種人,難怪大家都討厭你!”
……
然而謝如琢連看都沒看她們一眼,在阮糖軟軟地“哦”了一聲、垂眉耷眼地跟上來時,牽著她的一隻前蹄走了。
隻餘幾個女生在後麵氣得眼歪嘴斜。
夕陽的餘暉斜照下來,令兩側的高樓在街道上投下一片片巨影。來來往往的人群中,阮糖跟著謝如琢走在人行道上,有些低落地歎了口氣,連各種小吃的香味都不能吸引她了。
通過過去幾天,她算是明白了:假如她想要幫到謝如琢,就必須在積分商場兌換道具。而兌換道具,則需要積分。
積分,需要謝如琢完成任務獲得。
可是,看過謝如琢麵對的這種種惡意,她幾乎開不
了口。
從小到大,阮糖都不是一個善於提出要求的人,她最怕的事,就是麻煩別人。曾經的學習生活中,每一次需要和別的同學組成小組做作業時,她都很惶恐。我不喜歡那種人與人之間的合作,也怕所有人都有小組,隻有自己被拉下。
隻要她沒有提出要求,就永遠不會被拒絕。
然而,現在,為了拯救謝如琢,她好像必須要對他提出要求。不是試探的、一旦對方拒絕就閉口不提這種,而是盡力說服對方去做某些事。
難得的,阮糖很安靜。
習慣了她的聒噪的謝如琢察覺到有些異樣,一轉頭,就看見被他牽著的阮糖正低著頭,用另一隻小蹄子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