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VIP022 他心底的秘密
卷二 VIP022 他心底的秘密
信貸公司裏，夏風幾乎是一臉哀求地望著麵前的男人。
從最初的警告，到去家裏拍門找人和破壞門鎖，夏風已經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可是她卻不想讓夏奕冉和馮光年知道這件事情，也不敢讓他們兩人知道。
“夏太太，咱們可是給你放寬了不少時間了。而且要不是看在有人為你說情的份上，照你的情況，我們完全可以讓你連春節都沒得過。”麵前的男人似笑非笑的對她說道。
“有人為我說情？”夏風疑惑出聲。
男人勾勾唇角，道：“行了，看在冉小姐的份上，就再給你寬限一個星期，要是一個星期後，你還還不了這筆錢，那就真的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說到這裏，男人頓了頓聲，才又笑道：“你知道，我們也是開門做生意的，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借了錢不還，那我們還吃什麼？你說是不是？”
七天，已經是他們對夏風的最大讓步，也是莫大的恩惠。
對此，夏風不僅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與餘地，甚至還要感恩戴德，感謝他們的寬限。
而她原本想要詢問男人口中的那個“冉小姐”是誰的時候，男人已經有些不太耐煩地直接將她請出了公司。
出了公司大門，夏風很快便愁得沒有心思去深究“冉小姐”的身份。
想著自己當初不過小筆小筆的借款，卻沒想到利滾利到現在，要償還的金額已經多達近二十萬。
這是夏風做夢都沒想到的事情。
她以為再怎麼翻番，最多也就幾萬塊，這個數字雖然也已經算得上是巨款，可是求一求夏奕冉，還能勉強解決。
可是現在已經不能用巨款來形容自己所欠下的這筆錢，對她來說，現在簡直就是天文數字，她怎麼能不愁？
夏奕冉的薪水就算是不吃不喝一年，都不夠還清這筆債。
相到這裏，夏風終於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
雖然信貸公司給了她最後的七天時間，可是這七天時間對她來說最多隻能是個拖延戰術，根本沒有任何的實質性作用。
而且她也不可能在七天內籌到這麼多錢。
馮光年和夏奕冉原本對她好賭就頗有意見，要是知道她還因為這個借了高利貸，她完全不敢去想他們會是怎樣的反應。
再說就算他們知道了，他們又能怎麼樣？他們又能上哪去籌這筆錢？
想著，一向說話做事都對他們甚是不屑的夏風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擔驚受怕。
而夏奕冉和馮光年的反應都是小事，最讓她擔心的，還是來自於高利貸公司的動作。
*
對夏奕冉來說，關於“情人節”這個節日，她沒有太多的概念，而對即將到來的“情人節”，她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興奮。
隻不過在情人節的前一天便聽到公司裏其她的女孩子興奮地討論著第二天會收到什麼樣的禮物，晚上去哪約會吃飯的時候，夏奕冉還是有那麼一點隱隱的期待。
情人節這天，夏奕冉剛到公司一會兒，就有鮮花公司的人送來了一束嬌豔火紅的玫瑰。
雖然花束並不大，也沒有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那麼搶人眼球，但因為是她所在的部門裏，第一個收到情人節鮮花的人，所以夏奕冉還是成功地搶了大家的視線。
同事們紛紛興奮好奇的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對她手裏的花做起了點評。
和大家一起數了數，剛剛好十一支玫瑰，隻是在這十一支玫瑰的中間，有一朵含苞待放的千語花。
“哈，我知道這束鮮花的意思！”隔壁位置的小雨突然笑道。
“說來聽聽！”有人起哄。
“那你們聽好啦！”說完，小雨清了清嗓子，便解讀起來，“紅玫瑰呢，當然是代表愛情，十一支，我們通常把它解讀為一心一意，而這朵千語花呢，以它的花語來說，是‘完美無暇，鍾愛一生’，如果是十一支玫瑰加一朵千語花，那當然就是一心一意，鍾愛一生啦！而且你們看哦，這朵千語花是含苞狀態，也就是綻放的開始，所以完整的意思就是，從現在開始，一心一意，鍾愛一生！”
小雨剛說完，其他同事便紛紛附和，而夏奕冉更是聽得眸中含笑，心裏蕩起層層幸福的漣漪。
“還有卡片哦！”小語提醒，夏奕冉這才注意到花朵中間一張粉色的心形卡片。
她覺得很俗，卻又覺得十分可愛。
翻開卡片，上麵隻有短短的五個字：“老婆，我愛你！”
沒有更多的甜言蜜語，但夏奕冉卻唇角上揚，隻有幸福在臉上洋溢。
即使在話的後麵沒有署名，可是她卻不用想就知道這是誰送的。
果然，就在同事們還在起哄送花之人的時候，她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夏奕冉看了大家一眼，大家很快便識趣地散了開去，於是她這才摁下了接聽鍵。
“老婆，我愛你！”電話剛一接通，就聽到裴少羽和平時不一樣的開場白。
送花告白！
老實說，這種鏡頭她在電視中小說裏看過不少，實在是又俗氣又老土，可是夏奕冉依舊難掩心中的幸福甜蜜。
“俗！”夏奕冉回了一個字！
“怎麼，不喜歡？那我送別人去！”裴少羽故意道。
結果許音剛落，夏奕冉就凶巴巴地回了倆字兒：“你敢！”
“嗬……”裴少羽忍不住輕笑出聲，“好了，好好上班吧！今天中午我有事，就不去接你了，你自己好好吃飯，知道嗎？”
“嗯！”夏奕冉點點頭，“那你也要好好吃飯，不要光顧著工作。”
“知道了，我的老婆大人！”
掛了電話，夏奕冉又把花拿起來看了看，這才滿意地放到辦公桌的一角，開始了今天的工作。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這個對於熱的情侶們來說甚為重要的日子，卻是裴少羽至今都無法抹去的傷痛。
裴少羽拿著電話坐在車裏，電話裏是夏奕冉剛剛掛斷電話後的忙音。
把夏奕冉送到公司後，他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將車一直停在夏奕冉下車的地方。
電話掛斷好一會兒後，他這才重新發動了車子。不過去的地方卻不是公司，而是一處公墓。
他仿佛又看到那個初春的時節裏，一個陽光漫天的上午，一群人圍在林星涵家的樓下。
人群中，一個年輕的女孩趴在堅硬的水泥地上，烏黑的長發散了一地。
她的臉朝著地麵的方向，側麵貼在冰冷而堅硬的地上，黑發蓋住了她的臉。
頭下的地上，是刺眼的紅色，染透了她腦袋周圍的水泥地。
這樣的一幅情景，無疑是在告訴大家，有人跳樓了，有人自殺了！
周圍的人有的長歎，有的疑惑，有的惋惜，然而無一例外的，臉止都帶著恐慌，更加沒有人敢靠上前去。
“這是老林家的閨女吧？！”
“是啊，真是可憐的孩子……”
“哎，年紀輕輕，怎麼就這麼想不開……”
“聽說她……”
……
想著，裴少羽的耳邊似乎又響起了當時圍看的人們的感歎。
刻骨的疼痛很快便斥滿了整個胸腔，甚至是身上的每個角落。
他還清楚的記得，那天正好是二月十四情人節。
他原本是去林星涵的家裏接她，想要給她驚喜，送她情人節的禮物，可是當他到她家樓下的時候，看到的卻是這樣一副畫麵。
他剛到一會兒，救護車便呼嘯而來。
就在醫護人員為地上的人做完生命特征檢查，接著準備將人抬上擔架的時候，人群中忽然有人輕叫了一聲：“真是老林家的閨女！”
“是星涵，是她，老林家的……”
……
聽到老林這個稱呼和星涵這個名字的時候，裴少羽隻感自己像是被一計驚雷擊中一般。擊得他整個腦子轟隆隆的，耳邊全是“嗡嗡”的聲音。
好一會兒，他才驀地反應過來，箭步奔到剛要抬上車的擔架麵前。
他拽住其中一個抬著擔架的醫護人員的手腕，那人疑惑地扭過頭看他，“先生？”
“我……我能看……看看她嗎……”裴少羽努力抑住心裏的痛楚，哽咽著對那人說道。
那人看了看另外幾個同事，最後點了點頭。
裴少羽顫抖著伸出手緩緩地揭開麵前的白色布單。
盡管那張臉上，有一邊已經沾滿了灰塵和鮮血，可是裴少羽卻比任何人都熟悉，她不是星涵，又會是誰呢？
那是他的星涵！
而就在看到她臉的那一刻，裴少羽隻覺得胸口的地方忽地被厚物堵住，呼吸困難，仿若自己就快要窒息了一般。
林星涵觸地的那半邊腦袋，發絲已經被血液浸透，或許是因為時間過長的關係，裴少羽甚至能夠看到她發絲上的血跡開始凝結。
他沒有尖叫，也沒有痛哭，隻是顫抖著一手握住林星涵已經沒有溫度的手，一手撫上她的臉頰，口中顫顫出聲：“星……星涵，星涵……”
巨大的痛苦瞬間擴散到神經的每個角落，而此刻眼淚終於不聽使喚地從眼眶裏滾落而出。
周圍的人群變得安靜下來。
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靜得仿若隻有空氣流動的聲音。
林星涵死了，從她位於六樓的家中一躍而下。
那年，她20歲！
見到林星涵的父母是在醫院裏。
看到兩位快年過半百的中年人從太平間裏認領了林星涵的遺體出來後，哭得肝腸寸斷的情景，裴少羽現在都還記得很清楚。
而想到這裏，他隻感覺心裏愈發的疼痛。
對於林星涵自殺的原因，裴少羽至今不清不楚。
隻是她的自殺，對所有認識林星涵的人來說，似乎又是情理之事。
在別人眼裏，她是個自尊心極強，又倔強孤僻甚至極端的人，而這樣的性格，也讓她從來沒有真正地融入過周圍的世界。
她就像是一棵長在懸崖上的小草，孤獨而無助，她沒有朋友，也不和誰交往，她總是獨來獨往。
所以，這樣的她，即使是自殺，都已經不足以引起大家的注意。
沒有人去追究她自殺的原因到底是什麼，甚至連她的父母，除了巨大的悲痛之外，似乎也沒有了追究的力氣。
而在她離去後不久，為了離開傷心之地，她的父母賣掉了房子，不知道搬去了哪裏。
裴少羽曾經回去過林星涵家以前所在的地方，那裏因為是老宅區的關係，很多都變成了租賃房，對於以前發生的事情，誰都沒有了太多的印象。
林星涵這個人，就像她年輕的生命一樣，快速地從人們的記憶裏麵完全的消失了。
隻有他，因為她的離去，他的心裏從此裂開了一道再難愈合的傷口。
林星涵隻比裴少羽小一歲，她是裴少羽中學時的同班同學。
裴少羽會注意到她的原因，就像是許多老套的劇情一樣，因為她鶴立雞群的性格。
那時的林星涵性格孤傲，雖然同在一個班裏，但真正能和她接觸上的人並不多。
而對於那個年齡的孩子來說，這樣的性格注定是要被孤立和討厭的。
林星涵的遭遇也沒能幸免於落入俗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