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裏的東西, 給我看看,可以嗎?
祈音的話落下,夏目貴誌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起來, 他的唇微微動了動,手指緊緊攥成了拳頭, 七分警惕, 三分抱歉地對祈音道:“對不起……不能讓你看。”
祈音抬了抬眉尾,繼續誘惑:“給我看我就放你出去哦。”
夏目貴誌堅持:“那我寧願留在這裏。”
“…………”
祈音審視的目光凝視著眼前的夏目貴誌, 幾秒後笑了, “哈哈哈, 你真的好害怕我呀,我跟你開玩笑的呢。”
當然,沒成功是開玩笑,成功了就不是了。
祈音抬手整理了一下耳邊的發絲, 露出一個溫柔的表情, “放心吧,我不碰你的東西。”
夏目貴誌還有些懷疑:“……真的嗎?”
祈音雙手環在胸前,微微頷首, “真的。否則的話……”
她拖長了音,目光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旁邊正趴在地牢地上饒有興趣盯著自己的三色短尾胖貓,莞爾對夏目道:“否則, 你家厲害的小豬會不開心吧。”
話音剛落,夏目貴誌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那隻名為貓咪老師的三色短尾胖貓先發火了, 蹦起來大喊:“粉色頭發的臭丫頭,你再叫本大爺一聲豬試試?”
“自尊心還挺強呢,真的好可愛啊……” 祈音被胖貓逗笑了, 不由得問夏目貴誌,“你從哪裏收服的妖怪?告訴我,我也去弄一隻。”
夏目微微一怔,抿住唇糾正道:“……不是收服的,老師它是我的朋友。”
“朋友?” 祈音玩味地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不是式神嗎?”
“……不是的。” 誠實的夏目老實回答。
“……原來如此。”
祈音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聽見人類可以和妖怪做朋友的,她麵上不顯,心中卻覺得好笑。
居然用朋友來稱呼妖怪,這還真是新奇的說法。
不論西山院家中的式神有多聽話,不論名取周一的式神對他有多衷心,不論除妖師與自己
的式神關係有多麼的要好————式神就是式神,並不是朋友。
朋友之間是平等的關係,除妖師與妖怪之間不是。
雖然這一年來偶爾有想起當初在東京街上遇見的夏目貴誌,也祝願過溫柔的他能夠遇見溫柔的妖怪,但祈音從沒想過夏目貴誌和妖怪會成為朋友。
朋友這兩個字,對妖怪來說過於高攀了。
妖怪不配。
從小到大,西山院祈音見過了太多殘害人類的妖怪。
她出生在除妖世家,在同齡人還沒學會寫字時,祈音就已經跟隨父親學習繪製咒符了。
在她的同學們還在為兩位數的加減乘除而煩惱時,她已經拿起了匕首,開始除妖了。
祈音沒辦法用善意與妖怪相處。
溫柔是留給不需要背負責任的人的,她沒辦法溫柔,因為隻要錯一步,便無法挽回。
對於妖怪,她所堅信的是寧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
所以,那天在誤殺掉那隻想與夏目貴誌玩遊戲的妖怪後,祈音有後悔過嗎?
怎麼會。
她沒有後悔,哪怕那個少年或許會因此自責一輩子,她也不會冒險放任那隻妖怪離開。
妖怪大多數都善變狡猾,惡心奸詐。
用的場靜司的話來說,妖怪是會在人類心中投下危險且模糊的陰影的存在。
人類都是膽小懦弱的。
如果說為威脅人心與性命的是妖怪的話,那麼除掉它們就是他們除妖人的工作。
西山院祈音不否認,自己在聽見夏目貴誌稱呼妖怪為朋友後,有過那麼一瞬間的觸動。
但這一點點的觸動,無法動搖她長年以來建立起的信念。
“哦呀,這裏居然這麼熱鬧,在聊什麼?”
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祈音回過頭,對上的場靜司正注視著自己的左眼。
她朝夏目貴誌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這孩子說,是你把他關起來的。”
“是我沒錯。” 的場靜司走到祈音身邊,輕飄飄地瞥了一眼地牢中戒備的夏目貴誌一眼後,笑著回答,
“嘛,我也是沒辦法,他被妖怪蠱惑很深呢。”
“我並沒有被蠱惑!是你誤會了!” 夏目貴誌隔著牢門強調,“老師它不是壞妖怪……的場先生,請你放我們出去。”
“行了夏目,別丟人了,那種人怎麼可能聽你的話。” 趴在地上的胖貓嫌棄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