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鎮的居民們還好說,事情都到了這種地步,那是怎麼都不能退讓的了,要不然,人家翟老師這些專家們,都能夠不辭辛苦專門趕過來聲源他們,到了最後,他們自己卻要縮頭把這口惡氣咽下去麼?
有了這種覺悟後,古鎮居民們也紛紛義憤填膺地湧了上來,順帶把一隊老專家給拉到了隊伍中間,畢竟現在的氣氛說不上和諧,根本就是充滿著一觸即發的火藥味,要是真的有了什麼突發衝突,這些老人可不就是池魚之殃嗎?現在把這些可敬的專家們比喻為瓷器都不為過,是萬萬不能因為憤怒情緒和失控場麵而破碎的。
真要有人受到了什麼傷害,就算明輝集團轉了性願意認錯賠償,可古鎮居民也原諒不了自己。
而派出所的民警們也為難了,看這架勢,明輝那邊是準備動真格的,可自己這些人夾在中間該怎麼辦?幫著明輝就不用說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可兩不相幫,那也絕對不是什麼好選擇,萬一古鎮居民真的有人出了什麼好歹,別說可能引發的社會輿論,就算是看在鄉裏鄉親的份上,這些民警中有很多人,自己就會過意不去。畢竟作為鎮派出所的普通民警來說,他們裏麵相當一部分,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就算不是越鹽鎮的人,也逃不出越州轄區內的縣市。
可如果真的站在良心一邊,阻止明輝集團即將做出的野蠻行為,也不是合適的做法。
到時候可能作為個體來說,心裏麵不至於產生愧疚感了,可怎麼麵對上級部門的怒火,那又是讓人無法回避的難題。
很可能市局方麵一句話,就足以讓他們承受原本不該被他們承受的怒火,行政處罰也還罷了,萬一被市局方麵把今天這事記在心裏,說不定他們這些參與了事件的人,就都一輩子再也難以寸進。作為一個成年人,獨立個體,他們可以不為自己考慮,但他們卻不能不為自己的家人考慮,如果進步的道路因為一時間的頭腦發熱而被堵住,那以後麵對著妻子無言的沉默,孩子委屈的抱怨,自己又會不會後悔今天的衝動呢?
就在一群民警都等著周姓指導員做出指令的時候,已經蠢蠢欲動的明輝下屬工人,忽然又詭異地停止了躁動。
隻見馬勇宏對著電話,臉色古怪地連連點頭,最開始的臉色甚至還有些發懵。直到聽了半晌後,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掛斷電話後,馬勇宏揮揮手製住了工人們的動作,然後轉頭衝楊天英,翟筠芳等聚在一起的兩撥老人擺擺手:“既然老鄉們都認為我們是在瞎搞,而且各位專家也都不同意,那我們就先把工程放一放,等政府方麵拿出足夠的材料和證據了,我們再回來。”
場中眾人不由得有些麵麵相覷,全然是跟不上馬勇宏的思路了,剛剛還無比狠絕地想要強行動手,可轉眼間就和氣的如同一個九世善人,前後反差之大,讓見慣了人情世故的一種耄耋老人也很是感覺意外,覺得對方完全就是在當做兒戲一樣。
誰都不知道,馬勇宏此時的突兀變卦,也隻是源於肖國濤的指令罷了,前者從頭到尾都在充當著傀儡的角色,而這一角色的性質,剛剛尤其明顯而已。至於後者的真實意圖,馬勇宏說實話到現在都沒能理解,隻是聽著這位算得上一地梟雄的人物,告訴他先不要急於動手,把人拉回去,然後等他的安排。
對於這個命令,馬勇宏在意外之餘也難免感到驚訝,不過以他有限的腦容量和國人平均線以下的想象力,自然隻能認為,是哪個足夠強力的大佬,又對越州這邊做了什麼指示,可能是曹建國背後的人,亦可能是和曹係對立的高層人物。
他怎麼都想不到的是,其實做出這個命令,根本就是肖國濤自己的意思,而並非其臆想中的某位神秘人物。而肖國濤之所以要做出這種指示,也完全是出於他自己的意思。是因為他想要借此次的陽一文化事件,來擺脫曹建國的控製,或者說至少不用在那位市長麵前,裝得如同一個讓人憋屈的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