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楊一這一下前撲,可是用盡了自己渾身力氣,也顧不上去擔心跌落的位置,到底是草坪還是水泥地板了,反正先放倒對方在說。
兩個人撞到了一塊兒後,一陣傳至旁觀者靈魂深處的悶響爆發開來,那個男子在和地麵接觸之後,然後帶著三分驚懼,七分惱羞成怒的暴躁,回身側過頭來,顯然沒料到楊一這個隻不過十六七歲模樣的少年人,居然還敢回身找自己的麻煩。而且最重要的,現在是在公眾場合,作為一個靠寫作謀生的作家來說,他此時的形象無疑是會引發人們質疑的。
但楊一卻根本就沒有去想太多,少年腦海中唯一考慮的,就是讓眼前的難受接受他應有的懲罰,以及來自自己的宣判。所以沒等男人起身,他就半壓在對方背上,一拳頭狠狠摜了下去,就在對方轉過頭回身打量的瞬間,還沒有成長到最有力狀態的鐵拳,就帶著主人的憤怒,毫無花巧狠狠衝在了男子臉上。
“撲”的一聲,這是拳頭和臉頰的接觸,然後又是“撲”的一聲,這是另外一邊臉頰和水泥地麵的接觸。兩下下來,盡管楊一現在的身體,還沒有成長到最成熟的狀態,但十六七歲少年的死命一擊,已經是不可小覷的,而且還不說男子的左邊臉頰以及太陽穴位置,緊接著又和地麵來了一下。總之到最後,這個男子的小腦估計都有些渾渾噩噩,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但在扛過了最初的打擊之後,楊一接下來的連拳,對於一個身體結實,看上去非常健康的成年人,也就沒有能造成更多的追加傷害,反而是那個男人把楊一掀飛以後,看上去倒是想要狠狠找回場子了,立刻尋找少年攻擊的空檔,拳腳紛紛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過這種囂張沒能持續多久,因為不管是伽利馬的工作人員,還是在廣場上負責維護秩序的巡邏人員,都很快地圍了上來,兩名高大的男子就直接把先前那個男人壓在身下,然後狠狠反剪住了他的雙手,至於伽利馬的工作人員,則是圍在楊一身邊,緊張無比地檢查少年有沒有受到傷害。
“嘿,楊,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變得這麼衝動?要知道你現在是公眾人物,而這裏也是巴黎的埃菲爾鐵塔!萬一有人把你剛剛的行為拍攝下來!”迅速趕過來的男子有些惱火地指著周圍驚訝打量這邊的遊客,忍不住氣惱道:“那麼我們這一次的簽售活動,就會成為一個笑柄!笑柄你知道嗎?而且以後有讀者提到你,也會下意識浮現出一個印象——噢,就是那個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人鬥毆的家夥?天呐,你可別告訴我這種人也能寫作!就是這樣!”
麵對伽利馬方麵的質問,楊一隻是臉色陰沉地回身指了指女翻譯,那個女子已經把燒毀了一般的鮮紅旗幟撿了過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少年,完全忘記了下麵應該怎麼辦。
“那是我的國旗,國旗你知道嘛?如果有人燒毀法蘭西的三色旗,那麼你會怎麼樣?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科學沒有國界,但是科學家是有國籍的。我現在想說的是,文學作品沒有國界,但是作家是有國籍的!”楊一皺眉反問道。他隻知道歐美很多地方都有排華反化的動靜,但前世裏接觸到的新聞,都是東南亞一邊居多,卻沒料到在法蘭西這種自詡為文明的國度,也能讓他碰上這麼一起。但是在陰沉著臉思考了一會兒後,他就也想到了前世中的京城奧運會,在外國火炬傳遞的時候,不是就在這個國家,也發生了類似的一幕麼?
也是巴黎,也是塞納河邊,也是遠藏的獨立分子,那個殘疾人女孩在塞納河邊的傳遞點等候第二棒火炬手的時候,人群中那些遠藏獨立分子,就視人類社會秩序如無物,直接發起了對一個殘疾人女孩的衝擊!不過那次好歹影響力遠比一場簽售會要大得多,所以那些人並沒有喪心病狂地去動用其他輔助工具,倒是自己,提前經曆了一次分裂勢力的衝擊。
聽到楊一的高聲反問,還有少年臉上不容置疑的憤怒表情,那位簽售會的負責人也反應過來,自己的表情有些過於激動了,於是連連擺手道:“ok,我想你剛剛的行為是正確無比的,你保護了自己國家的旗幟,這是一個公民最最英勇的行為,而且也非常值得鼓勵和讚揚。但是我還是想說,在下一次發生類似情況的時候,親愛的楊,你是否能夠稍微考慮一下再說決定?比如說馬上報警,把這些意外交給專業人士來處理?這樣不管是對你自己,還是我們伽利馬,都是一個正常正確的決定,不是嗎?”
看著周圍驚訝圍觀的人群,楊一也感覺自己有些過於衝動了,但這個過於衝動,不是指他動手打人,而是動手打人之前,沒有給周圍的遊客已經那些不知所措的讀者們解釋清楚,這樣一來,在這些人眼中,說不定就會變成是華夏少年和華夏老人,為了未知原因在公眾場合發生鬥毆,給整個族群帶來的影響,無疑都是負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