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我者,本我也……怪不得她自稱殺我者,一個稱謂而已,就像是一直在叩心自問,求一個本我。”
鴻蒙道山半山腰,引渡者輕語,也被殺我者顯露出的手段驚豔到。
莊周煉獄,以“莊周夢蝶”之妙諦自比。
常年在其中和自己廝殺,斬虛妄之我,而最終所求的,自然是本我。
顯然,通過蘇奕之手,殺我者已打破了心中迷津!擁有了敲一敲生命道途大門的底蘊!
“她如今的境界,和我當年在定道之戰時相當。”
定道者忽地道,“若不出我意料,此時的她也和早在先天混沌時代封天台前問道時的劍客相當,相比其他封天之尊,在對生命之道的理解上,已勝出一籌。”
引渡者道:“是不是說,這樣的境界,已等於站在了生命道途的大門前,而不像其他人那般,連大門在何處都還沒參透出來。”
定道者頷首。
引渡者則趁機問道:“如今的你,又到了何等地步?”
定道者反問,“蘇奕可曾跟你說過,當年離開命河起源,前往彼岸闖蕩的劍客,最終又到了何等地步?”
引渡者搖頭。
定道者道:“那就先看一看,蘇奕比之當年在封天台前問道時的劍客,究竟有多少差別。”
兩者的目光,齊齊看向了莊周煉獄。
……
莊周煉獄內。
紫色道光如雲似霧,縹緲神秘。
一如脫胎換骨般的“殺我者”,帶給場外所有人難以言說的震撼。
之前,蘇奕曾借藥師的天缺藥爐來淬煉肉身和神魂,視若兒戲一般。
而現在,殺我者如法炮製,隻不過是借蘇奕的無上劍道,斬了“虛妄之我”,一舉打破了某種枷鎖!
這樣的轉變,委實太過震撼人心。
“試著敲一敲生命道途的大門?”
蘇奕嘴裏重複了一遍這句話,忍不住笑道,“若就這麼容易做到,何至於自古至今還未有人能在這封天台前踏上生命道途?”
殺我者眨了眨眼睛,笑道:“以前是沒有這樣的契機,如今這樣的契機不就來了?”
蘇奕沒有再糾纏這個話題,道:“那就繼續?”
殺我者道:“已經分出生死,何須再戰?”
蘇奕挑了挑眉,殺了你的“虛妄之我”,也算分生死?
卻見殺我者卻幽幽歎了一聲,眼神微妙。
而蘇奕耳畔,則響起殺我者的聲音:“你果然還未繼承劍客的記憶麼?想來應該是的。否則,你怎會忘記當年在養心草廬前發生的事情?”
蘇奕眼眸不易察覺地眯了眯。
這殺我者竟還和自己前世有交情?
還不等蘇奕去問,殺我者已傳音道:“當年,我隻是先天混沌時代眾多鴻蒙主宰之一,極為自負,稱得上目無餘子,看不上其他任何同境。”
“當年,劍客已是這鴻蒙禁域中最為神秘的一位傳奇劍修,我對挑戰他很感興趣,便不管不顧前往養心草廬,要和他一較高低。”
殺我者說到這,眼神已變得異樣起來。
她環顧四周,袖袍一揮。
整個莊周煉獄忽地被無盡的紫色道光覆蓋,外界再看不到其中的任何景象。
而後,殺我者徑自取出一塊黑色玉佩,隔空遞給了蘇奕,“你自己看吧。”
玉佩僅掌心大小,竟是由混沌封天石煉製而成。
隻此一點,就足以證明這玉佩何等非凡。
蘇奕分出一縷神識探入其中。
隨即就看到一幕烙印在玉佩中的景象——
那是一個夜晚,殺我者嬌俏的身影立在一座草廬之前。
草廬大門緊閉。
殺我者揮動長矛,直接斬向草廬。
這一擊,以蘇奕的目光看去,遠遠無法和剛才對戰中的殺我者相提並論。
也就和那些鴻蒙主宰相當。
當這一擊斬出後,卻無聲無息地在草廬那緊閉的大門前消失不見。
殺我者猶不甘心,傾盡手段出手。
可無論她施展任何神通,哪怕是拚命都不行。
那草廬就像有著一層無形的力量,把殺我者的一切攻擊全都抵消化解。
到最後,殺我者神色頹然,失魂落魄,明顯被徹底打擊到了。
可誰曾想,殺我者卻並未就此罷手。
竟直接燃燒自我性命本源,將一身道行融於手中長矛,以一種赴死般的決絕姿態,殺向草廬。
這一瞬,草廬緊閉的大門開啟。
一道劍氣掠出,擊碎殺我者的長矛,從殺我者的軀體中鑿穿而過。
竟是一劍之間,將其鎮殺!
看到這,蘇奕眼皮直跳。
可很快,他就看到第一世的身影,從草廬內走出。
當目光看到被鎮殺在地的殺我者時,第一世沉默了許久,最終袖袍一揮,一個光團呼嘯而出,湧入殺我者破碎的道軀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