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笙,打小生活在一個叫柳泉村的小山衝裏。

自打我記事起,我就沒少聽人在背後對爺爺指指點點,說他是個殺人犯。

村民們說,二十年前,有人親眼看到他掐死了一個女娃,並把她拋屍荒野。

這事兒傳得有鼻子有眼,甚至還有人現場佐證,說爺爺當年拋屍的地方,就在村口的河邊。

小時候,我曾好幾次問爺爺這是不是真的,可向來脾氣火爆的他,也隻是衝我一甩臉,沒有做任何解釋。

可讓我奇怪的是,村裏人對此也隻是背地說說而已,卻並沒有人站出來聲張正義讓他伏法認罪。

而爺爺不知是做賊心虛還是怎麼,每年的清明節,他都會叫我帶上錢紙香燭到河邊祭拜,似乎又坐實了他殺人害命的這一謠傳。

爺爺讓我去祭拜的地方,有一座名為回龍橋的石橋。

據說早年我們村爆發了一場百年不遇的洪災,將老橋給衝垮了,是爺爺負責重建的。

今年清明,我和往常一樣按照他的吩咐來到了橋下。

就在我把錢紙香燭點上時,我看到有個老人從橋的另一頭走了過來。

這個老人很麵生,他的兩個眼眶幹癟了下去,沒有眼珠,是個瞎子。可他一手撐著把黑紙傘,一手提著盞紅燈籠,看上去頗為怪異。

老人來到我麵前,“小夥子,我的燈籠滅了,可不可以跟你借個火?”

我很納悶地看著他,心想一個瞎子大白天的打燈籠,不是在浪費燈油嘛?

帶著這想法,我拿出了打火機,可今天的風有些大,連點了好幾次都沒點著。

我有些不耐煩了,而老人走了上來,探了探旁邊正燒著的紙錢,“這兒不就有堆火嗎?”

對此,我也沒做多想,就把一張燒著的紙錢塞進了燈籠裏。

燈亮了,老人並沒有急著離開,卻又問我,“小夥子,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了,怎麼了?”

老人掐了掐手指,“那也不小了,要不要我做媒,給你介紹個好對象呐?”

做媒?

聽了這話,我撇了撇嘴。

我長得還算不賴,自從成年後,也偶爾有媒人上門,可介紹的對象不是嫌我家條件太差,就是我嫌女方長得太醜,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我以為他也是個說媒的,就打趣說道,“老人家,我雖然沒什麼錢,但歪瓜裂棗可不要!”

“放心,能讓我出麵說媒的,條件肯定不會差。”

老人笑了笑,沒有提起要介紹的姑娘叫什麼名、長啥模樣、住在哪裏。他抬了抬燈籠,就摸索著轉身離開了。

靠,感情是在消遣我!

我衝著他的背影小聲罵了句,隨後準備收拾東西回家,卻看到地上不知何時落了個紅包。我以為是那瞎子老人不小心丟掉的,連忙撿了起來。

可紅包裏邊並沒有錢,隻有一帖‘囍’字剪紙,以及一張黃紙條,上麵還寫著一句生澀難懂的話:昨昔今惜燈做媒,今夕何夕紙為妻。

這讓我很掃興,隨手就把紅包丟了,然後便回了家。

到家後,時間已經是傍晚,我把東西放下,就去了屋裏看電視。

這時,一陣敲門聲忽然響起,我以為是爺爺回來了,連忙打開了門。

可屋外空蕩蕩的,壓根不見任何人影,地上卻多了一個紙盒,裏邊放著一遝印著天地銀行字樣的紙錢,以及一件紅壽衣。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壽衣上麵竟印著一個白色的囍字。

我把壽衣拿了起來,不覺一陣疑惑。這衣服是誰送過來的,怎麼敲了門又不打聲招呼就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