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爺爺從外邊收工回家了,我連忙走了過去,問這些東西是不是他訂的。

可看到這件壽衣後,爺爺先是愣了下,隨後沉起了臉,“林笙,你老實告訴我,今天你去河邊祭拜的時候,是不是遇到過什麼陌生人,或者拿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我不知道爺爺為什麼問起這個,可他的表情很嚴肅,我不敢隱瞞,就把那瞎子老人的事兒一一交代了出來。

聽了這話,爺爺的臉唰地一下白了,“你個兔崽子怎麼這麼不長心眼!那個瞎子撐著紙傘打著燈籠,他是個紙媒人!他丟的紅包你撿什麼撿,你要遭大禍了!”

“紙媒人是什麼?報紙傳媒嗎?”

我被爺爺嚇住了,一時間語無倫次。

“傳媒你個驢糞蛋!紙媒人就是幫紙人做媒的!”

爺爺急得團團直轉,“那紙媒人問你借火點燈,其實是在給你結親,你收了他的紅包,就是同意了他的親事!這些紙錢是他送你的嫁妝,壽衣是他給你訂的新郎服,他是要你和紙人成婚!”

“爺……這事嚴重嗎?”

雖然我對這些陰陽禁忌一竅不通,但爺爺說得煞有其事,還是把我嚇得不輕。

爺爺的臉難看得可怕,“壽衣是送終的,紙人是陪葬的,他給你和紙人說媒,就是要以婚代喪克你的命!可現在你紅包接了,嫁妝也收了,隻怕用不了多久,那紙媒人就會送親上門!”

聽了這話,我渾身一哆嗦,可我想不通的是,我隻是去燒個香而已,怎麼就搭上這檔子事了?

爺爺的臉陰沉得可怕,他拿著壽衣直想丟出門,可來回糾結了好幾次,終究又放回了屋裏。

最後,爺爺看了我一眼,“娃子,你先在家呆著,我出去一趟。”

留下這句話,爺爺便匆匆出了門,等他再回來時,身邊多了一個中年人。

這個中年人名叫念天明,是隔壁清水村的道士,他是以前從外鄉搬到這兒來的,和爺爺交情甚好,平日裏也多有往來。

對於我被牽紙婚這事兒,爺爺也很後怕,所以把他請了過來。

“紙婚害人這種事我以前也見到過,但你孫娃遇到的這一茬,好像有些不合常理呀!”

念天明看了看那件紅壽衣,朝爺爺說道,“紙婚通常是女子用來報複負心漢的,既過他的門也送他的終。可我也沒聽說林笙和誰家閨女有什麼情仇,這是怎麼引來紙媒人的?”

爺爺一聲歎,“念道公,我要是知道就不會請你出麵了,你可一定得幫幫我!”

“這紙媒人的做法雖然有些說不通,但嫁妝畢竟送上了門,現在想退婚恐怕是來不及了。”念天明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說道。

“那怎麼辦?我家就林笙一根獨苗,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跟列祖列宗交代呐!”

“如果非要救他,也不是不可以。”

念天明掐著手指,沉思了好一會,“你想想,林笙的這門紙婚雖然有媒妁之言,卻沒有父母之命,說白了就是在騙婚。既然紙媒人能做初一,我們也不妨做個十五。”

聽了這話,爺爺臉上一喜:“你是說我們也可以騙婚?”

對此,念天明沒有直言,而是說道,“這紙媒人既然已經定好了親事,那麼待會自然會有人來引路,請林笙上門接紙新娘。你們可以先把新娘接進門,之後的事情就交給我。”

念天明有真本事,同時也是個非常謹慎的人,爺爺對他的話沒有半分質疑,當即不再二話。

時間逐漸到了晚上八點,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