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這個想法,我朝蘇啟山說道,“蘇師公,念叔公因為幫我破紙婚,已經被紙媒人害死了,接下來他肯定也不會放過我和念冰,您可以好心幫個忙,替我們對付他嗎?”

哪知蘇啟山想都沒想,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我……我隻是個貪財好色的老混混,你們的恩怨我不想摻和。你還是去找你那裝孫子的爺爺,我真幫不了你們,我還得去趕晚飯……就先走了!”

撂下這句話,蘇啟山牽著老白牛就想要下山,可老白牛卻晃著腦袋死活不願意走,直到被抽了好幾鞭子才依依不舍離去。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在一陣神神叨叨中,蘇啟山坐著牛車離開了,隻留下我和念冰一臉茫然。

而我看著念冰,心裏也是疑團叢生。

我和念冰雖然隻認識一天,可她終究是我的半個妻子,在這一天下來,我多少也看出了她身上的不對勁。

我們村的老人看了眼她的模樣,一個個惶恐離席;爺爺算了下她的生辰八字,就莫須有的說要退婚;蘇啟山僅僅跟她說了兩句話,就望風而逃……

從眾人的諸多反應看來,這個初見麵便答應要嫁給我的女孩,似乎還有著很多不為我所知的秘密。

可不管她為何遭受所有人的偏見,為什麼會願意嫁給我,她都是因為我而平白遭受牽連。

“媳婦,要不你還是跟我回去吧。”我朝念冰說道。

此時念天明已死,那紙媒人也不知何時還會再度出現,而讓念冰一個人待在這空寂的家中,我著實很不放心。

念冰低著頭,“可你的爺爺,你們村的人好像都不喜歡我。”

“沒事的,我爺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去跟他說說,他肯定會同意的!”

也許是一見鍾情,也許是因為有了婚約,也許是保守的農村思維在作祟,在接念冰過門的那一刻,我就認定了她是我的妻子。

說著,我也沒管念冰是否同意,就拉著她的手往家裏走,心想哪怕因此和爺爺鬧翻也在所不惜。

對此,念冰沒有再拒絕,她看了自己家方向最後一眼,隨後默默地和我前去了柳泉村。

當我們走到村口的回龍橋時,時間已是黃昏,掛在山腰上的夕陽把整個村子映得通紅。

而在回龍橋上,我看到了一個穿著嫁衣遮著紅蓋頭的紙人。

我的心裏不禁一咯噔,因為在這紙人旁邊,還跪著一個老人,他正跪在橋上燒著紙錢,像是在祭奠著什麼。

老人的兩個眼眶完全幹癟了下去,是個瞎子,他一手撐著黑紙傘,一手提著紙燈籠,看上去頗為怪異。

我頓時毛骨悚然,因為這個老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天那個紙媒人!

隻是他先前的紅燈籠,此時已經換成了白色的,上麵還寫著一個碩大的“奠”字。

“媳婦……我好像有東西落在你家了,咱們先回去一趟吧。”

紙媒人來者不善,出於一種本能的恐懼,我帶著念冰就要往回走。

這時,一陣咳嗽聲從我身後響起。

我下意識回過頭,發現紙媒人已經轉過了身。

他明明是個瞎子,可他那幹癟的眼眶卻正對著我,讓我不寒而栗……

“小夥子,你昨天剛答應我說的親事,定了婚約接了新娘,今天卻又要和另一個姑娘成婚,這可違了祖宗禮數!”

紙媒人一邊說著一邊朝我們走來,稍許就抵達了近前。

我不想與其再有糾纏,轉身就要離開。可念冰卻搖搖頭,拉住了我。

她朝紙媒人問道,“老人家,您給林笙說的親事,可是一門紙婚?”

“以燈為媒,以紙為妻,小姑娘你很有眼光。”紙媒人如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