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念天明沒把他放在眼裏,他僅僅動了下手指頭,就使得蘇啟山渾身滲血。
慶幸的是,念天明並沒有動殺心,隻是警告蘇啟山不要再摻和他的事,否則就讓他全家不得善終。
蘇啟山從此被嚇破了膽,再也不敢踏足清水村半步,就連路上遇到念天明也會退避三舍。
他原以為念冰已經死了,所以今天看到她真人時才會驚慌失措。
也因為念天明生前的餘威,當我向他求助時,蘇啟山才會直接拒絕,甚至驚慌而逃。
可他沒料到,那頭曾屬於念冰母親的老白牛,卻打破了自己所有的平靜……
然而,蘇啟山所說的,僅僅是二十年前的冰山一角。
念知秋的真實身份是什麼,她為什麼非要來我家,而念天明害她又是出於何種目的?
對此,蘇啟山搖搖頭,“我隻是一個圖觀表相的路人,你真想知道,恐怕還得問你爺爺。”
留下這句意味深長的話,蘇啟山給靈位上了三炷香,隨後便離開了祠堂。
此時村裏的老獸醫來了,正在幫著老白牛治療傷勢。
蘇家老大也提著兩個竹籃過來了,一個籃子裝著錢紙香燭,一個放的是雞鴨魚之類的祭肉。
“林笙,你現在跟我出去一趟,去給你媳婦請靈湯。”
蘇啟山朝我交代了一句,我連忙點點頭,接過那倆籃子便跟著他出了門。
蘇啟山帶我去的地方,是他們村口的一處山坳。
在山坳的最裏邊,生著一棵三五人都合抱不攏的大柳樹。
聽說它已經活了足足五百年了,附近十裏八鄉的所有柳樹,其實都是它的分支。
這種活了好幾百年的古樹,迷信的老人認為它已經有了靈性,能夠庇護一方風水一方人。
以前農村醫療不發達的時候,誰家有人得了重病治不好了,就會來這兒折一根柳枝熬成湯藥,盼著病人能起死回生。
我先前並不知道蘇啟山所說的‘靈湯’究竟是什麼,可眼下他把我帶到了這兒,多少也明白些了。
到了柳樹近前,蘇啟山擺好祭肉,點起了錢紙香燭,同時讓我跪下給柳樹磕頭。
“老柳樹,您是庇護一方百姓的土地神呐!現在給您下跪的娃兒叫林笙,他的媳婦遭了難,還請老大人顯聖賜福,施一口靈湯救她命呐……”
蘇啟山搖著銅鈴神神叨叨著,可半小時過去了,柳樹靜默依舊,而我也磕頭磕得頭暈目眩,但始終不見他所說的‘顯聖賜福’。
“蘇師公,您現在做的……究竟是哪門子法事啊?”
我揉了揉磕得青腫的腦門,朝他問道。
對此,蘇啟山也是一臉疑雲,“不對啊,以前我幫人請靈湯可都是有求必應,今天是怎麼回事?”
他看了看手表,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距離子時還有半個時辰。
“罷了!既然老柳樹不給我麵子,那我隻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說話間,蘇啟山不知從哪兒掏出了一把斧頭,就朝著大柳樹的樹根砍了下去。
伴隨著一陣碎裂聲,柳樹的樹根被蘇啟山劈開了一道口子。
詭異的是,樹根被劈開後,裏邊的經絡竟然和人體肌肉一模一樣。
而從裂口中淌出的樹汁,也和鮮血一般猩紅。
這一幕讓我驚詫不已,而蘇啟山也是一臉沉重。
“老柳樹,救人如救火,今天事出緊急多有冒犯,來日我一定登門謝罪!”
說著,蘇啟山拿出了一個陶碗,在接滿了一碗血紅樹汁後,隨即抓了一把泥土,封住了柳樹的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