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這畫像中的彼岸,我心中不禁暗歎,畫像中的她,簡直比真實的還要美,這畫癡果真是並非浪得虛名,光是這一手筆,就足以驚豔世人。
琴棋書畫,他們四人雖然道行平平,但在各自領域的造詣無疑是道門至高者。我雖然是個鄉裏土包子,但今日能看到他們一展絕學,無疑與有榮焉。
對於畫癡畫中所畫的自己,彼岸也顯得頗為滿意,她點點頭,說道,“本姑娘在不見天日的陰間待了太多年,已經很久穿過這種鮮豔華貴的衣裳了呢,而今看一眼畫癡為我所繪的仕女圖,真是讓我感慨頗多啊!”
彼岸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副繪於水麵之上的化作,一陣讚不絕口,隨後又朝畫癡問道,“隻是不知道,畫癡先生打算為這副仕女圖取何名字?”
也許是此畫正合了心意,還是出於其他原因,彼岸竟是罕見的稱呼了畫癡一聲先生。
“美人如水。”畫癡想了想,隨後回答道。
“美人如水……”
聽了這名字,彼岸的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嗯,好名字,當了這麼多年鬼,我都差點忘了自己原來還是美人呢!”
說這些話的時候,彼岸朝著我看了一眼,“隻可惜啊,在某些負心郎的眼裏,我卻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女魔頭。”
我渾身冒起一陣寒顫,他們在這探討藝術好好的,怎麼突然又扯到我身上來了?
可好在彼岸留下這句話後,便沒有再與我多做糾纏。
此時,畫癡已經收筆,朝彼岸說道,“姑娘謬讚,隻是不知姑娘打算如何襯景?”
畫癡的意思很明顯,此時他的繪作已經完成,而接下來,自然該輪到彼岸了。
彼岸想了想,“畫癡先生既然畫的是我,那麼本姑娘自然得為自己添一些喜歡的景致了。先生既然為我取名美人如水,那本姑娘的襯景,就叫江山如畫好了。”
美人如水,江山如畫,聽起來倒是頗有一番意境。
這時,彼岸的手一招,一根細長的柳枝從對岸的柳樹上折斷,飄飛在了她的手中。
隨著她手一揮,一抹金色的光華立即從柳枝間紛飛而出,灑向了前方的水霧畫卷,一時間,整個水潭都被一抹金色的光華所籠罩。
金光繚繞不休,卻是在畫中仕女的腳下凝聚出一羽金色的鳳凰,鳳凰展翅而起,仿若就要載著仕女翱翔九天。
而在金色鳳凰的下方,陣陣雲霞繚繞,原本為靜態的仕女,此時身上光華流轉,竟是微微頷首,看向了雲霞之下,那原本脈脈含情的雙眸,也在這一刻變得肅穆,充斥著無盡威嚴。
雲霞之下,陣陣金光不斷繚繞,勾勒出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山,流淌為一條條奔流不息的長河,還有一片片麥浪翻湧的沃野。
繁華九州天地間,有著一座座村莊,一個個城鎮,尋常百姓的煙囪中炊煙寥寥,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儼然演化出一副世間百態相。
眼前的這一幕,已經非肉眼所能察覺,這一幕幕關於人間百態的畫卷,凝聚於每一片水霧中,濃縮於每一滴水滴中,我的心力一經觸及,恢弘的畫卷立即在我的意識當中層層展開。
意識之中,這片畫卷不斷鋪開,不斷朝著遠處蔓延,而最終所演化出來的,赫然是整個九州之地!
或者說,是來自上古的九州之地。
每一片山河,每一座城池,每一個村鎮,每一個人,此時都一一落入了彼岸所繪的這副畫卷之中。
而雲巔之上,這個與彼岸一模一樣的仕女微微頷首,赫然是在睥睨著天下蒼生!
隨著這副畫卷落成,彼岸身上的氣息也突然發生巨大轉變,一種來自上位者的無上威嚴從她身上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