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彼岸說道,“陰間的魔,已非凡間道門所能輕易抗衡,若想請君歸去恐怕還得從長計議。”
“林笙,如果你已是自由身,現在可以前去天外山覺禪寺尋求庇護,待我處理完門中事物後,便會在那兒與你會合。”
天外山,覺禪寺。
沒想到繼畫癡之後,茹若初也要讓我前去那兒。
似乎這座佛門聖地,冥冥之中與我有著莫大淵源。
茹若初這麼說,自然有她的道理,我沒有問她的理由,隨即點頭答應了下來。
“林笙,你現在就準備啟程了,恐怕用不了多久,整個道門就要變天了。”
留下這句話,茹若初便打算告辭。
見此,我連忙攔住了她,“若初你等等,我可不可以再問你一件事?”
“怎麼了?”
我猶豫了一會,“你……真的喜歡我?”
“不然呢?”
茹若初笑著反問了一句。
“可我不知道有哪裏值得你喜歡的。”
“嗬,你啊,是被念冰彼岸折磨瘋了,總以為任何一件事情的背後都必須要有一個足夠的理由,如果沒有,那就一定有陰謀。一來二去,簡單的感情也被你想得過於複雜。”
“可緣因何生緣從何起,總歸會有一個契機,隻是我一直沒能明白。”
我搖了搖頭,終究還是身陷囹吾。
茹若初平和說道,“還記得我們剛見麵的時候嗎?當時有小混混欺負我,你幫我打跑了。我半夜無處可去,你留我在家中暫住。我奶奶死了,是你為她準備棺材,又送她上山。當時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你還是願意盡力幫我。我避世俗塵靜言止語,隻有你讓我心生觸動。”
“或許,這就是我所向往的紅塵人世吧,正如我的名字,人生如若初見。若不是因為後麵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你我也不至於這般若即若離。”
這是我第一次聽茹若初如此訴說心腸,不覺心中一片苦澀。
我愛念冰,我一直奢求著和她攜手共老,可我們的感情自始至終都被陰謀和算計所籠罩,讓我不得不一次次心生質疑,她和我在一起究竟是出於真心,還是因為遷就?而最終,她在一抹釋懷的笑容裏選擇了離開。
我怕彼岸,可彼岸對我愛得癡狂如驚濤拍岸,讓我猝不及防惶恐不得終日,最終在一次次忍受無果後一拍兩散,人魔殊途。
我羨慕若初,她總能把複雜的事情看得通透,把簡單的往事視為美好,她的言語她的笑容讓我一次次心生攣動,讓我不知該從心而來還是違心而走。
“男人啊,遇到了心儀的人總是這麼左右為難,殊不知你在橋上看著風景,看風景的人也在橋下看著你。”
“好了,就說到這吧,爺爺剛才去鎮子裏買菜和人吵起來了,我得去當說客了,咱們覺禪寺見。”
“嗯,覺禪寺見。”
留下這句話,玉佛中的佛光漸漸消散,卻也讓我心中一陣悵然若失。
與彼岸相比,茹若初溫柔猶如天使,和念冰相比,她對待感情如此簡單純粹。
不知為什麼,在這些日子裏,我總是情不自禁想起了她來。
我不覺一陣搖頭苦笑,隨著幾枚銅錢落下,一艘擺渡船隨即破水而出,船上的擺渡人也朝我深深彎下了腰身。
“尊敬的大人,請問您今日要前往何方?”
我深出了口濁氣,“天外山,覺禪寺。”
“大人,您要去天外山自是可以,但您若是離開,另一位大人又該如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