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站在甬道口觀察幾秒後,謹慎地踏了進去。這裏麵很明亮,每隔一段距離就有盞頂燈,照出四周刮白的牆壁和腳下的水泥地麵。周圍很安靜,隻有大型換氣扇發出嗡嗡的聲音。
他順著甬道走出一段後,突然聽到前方一聲轟響,像是重物墜地的聲音。
“我操,你他媽輕點,你想死,老子可還沒活夠。”一道粗噶暴躁的男聲喊道。
“你怕個屁啊,就這樣摔下能出什麼事?傻逼文盲,多讀點書吧。”另一道聲音毫不示弱。
“你他媽讀了幾年高中就能裝文化人?上次那個埃爾,埃爾什麼的鬼佬來島上,你他媽也不兩眼發愣,聽不懂人家一句話嗎?”
“傻逼,老子再怎麼樣,也比你們認不出幾個字強。”
虞楚輕手輕腳地走到甬道盡頭,貼在壁上往外望。這是一處不小的空屋,起碼有百餘平方,大半個空間堆放著密封的木箱,幾名打手正在往另一頭搬運。
虞楚看著那些木箱,臉上浮起若有所思的神情。
昨晚談話時,虞時傾言語裏說虞家做的是正經生意,可哪家做正經生意的會建造這樣一間密室?一看就大有問題。雖然不知道這些木箱裏是什麼,但想來也不會是正路子的東西。
一名打手彎腰去搬地上的木箱,衣服往上爬了一截,露出腰間棕色的皮質槍套。
虞楚看清後,飛快地縮回了頭。
這甬道隻有直直一條,要是有人出去或者進來,一眼就能看到他。昨晚初見虞時傾,隻短短一通話,他就知道這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原身這個兒子明顯不得重視,如果被人發現在這兒,還不定有什麼凶殘的手段在等著他。
虞楚剛要轉身出去,就聽到那名粗嗓子打手突然開口:“林芭蕉,老子煙癮犯了,要出去抽根煙,你就在這裏盯著發貨。”
林芭蕉說:“每次進來一會兒就要抽煙,在外麵沒見你煙癮這麼大?”
“哎呀,下次老子多幹一點,你坐一旁喝茶就不行了?”
“記得煙頭不要亂扔,煙灰也要用煙盒裝好。”林芭蕉叮囑道。
“老子懂,所以帶了個臨時煙灰缸,看,不鏽鋼的,小日本產的東西。”
虞楚心裏暗道一聲不好!趁著裏麵兩人還在說話,飛快地脫掉鞋子握在手上,隻穿著一雙襪子,無聲而快速地奔向出口。
他跑得像一顆出膛的子彈,眨眼就奔出去十來米,幾秒後就看到了出口。但他進來時明明沒有關門,此時卻已經緊閉,封得死死的。
門上安著密碼鎖,虞楚奔到門口後心底一沉,腦內頓時飛速轉起念頭,麵上也顯出幾分狠戾。
——如果被發現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將這些人做掉,再去碼頭劫一條船逃出島。
他想到這兒,心裏反倒輕鬆起來,還隱隱帶著一絲激動的期盼。幹脆俯身穿好鞋子,平靜地等待著。
打手的影子被燈光投射到甬道的水泥地麵上,馬上就要和他麵對麵。可就在這時,他突然被誰拉住往旁邊一扯,在被扯過去的同時,嘴上也捂住了一隻手。
虞楚條件反射地就要用手肘往後頂,耳邊卻傳來輕微的一聲:“噓……”
他立即聽出來這是周暮的聲音,懸空的手肘又放了下去,跟著他繼續後退,退進一處黑暗的狹小空間。與此同時,一塊甬道壁迅速右移,合攏,將兩人關在裏麵,從牆麵上看不出任何打開過的痕跡。
打手哼唱著海邊的俚語小曲兒,不緊不慢地走向出口。當他經過兩人藏身的牆壁時,並沒有往那裏多看一眼,隻伸手在密碼鎖上按下了幾個數字鍵,隨著輕微的一聲機械音,打開了通往外界的那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