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微微眯起眼,臉蛋兒在月光下白得發光,肉嘟嘟的透出幾分稚氣和單純,但那眼神和表情卻不是這麼回事,像隻狡黠的小狐狸:“你一直不告訴我鑰匙,但這個事,我卻是從你嘴裏第一次聽到的。不知道你是故意還是無意,那些神神秘秘的欲言又止,成功調起了我對鑰匙的興趣。”
周暮嘴邊的煙頭驟然變紅,他抽了一口後,緩緩吐出煙霧,整張臉就隱沒在那層煙霧後麵。
虞楚頓了頓,湊近上半身問道:“今晚你突然又對我講了這麼多,周暮,我可不可以認為,其實是你想找到這把鑰匙。”
周暮低著頭,端起窗台上的一次性紙杯,將煙頭丟了進去。他端起紙杯走向衛生間,在門口時回頭:“我告訴你這些,是因為你是趙奶奶的外孫。”
周暮關上了洗手間門,將紙杯捏成一團丟進馬桶裏,按下了衝水鍵。他垂眸看著馬桶裏打著旋的水流,臉色有些高深莫測。
他走出洗手間,看見虞楚仍保持著盤腿坐在床上的姿勢,仰頭看著窗外的月亮。聽到周暮的腳步聲,他頭也不回地問:“那你趙奶奶呢?她怎麼樣了?”
周暮沉默幾秒後道:“她去世了。在鄭珊去世後沒多久,她也去世了。”
虞楚不認識鄭珊,也不認識趙奶奶,所以在聽到這話後也談不上難過,但想到那名伏在桌上寫日記的小男孩兒,心頭還是湧上了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那你為什麼會去開飯館?”虞楚轉頭看向他。
周暮突然就笑了起來。
他正對著窗口,月光就照在臉上,虞楚清楚地看見他露出一個可以算得上愉悅的笑容。他的臉褪去冷漠,鋒利的五官也柔和下來,顯得更加英俊奪目。
虞楚陡然間有些不自在地調開了視線。
“因為我喜歡做飯。”周暮說。
虞楚狐疑地看著他:“那你姐姐呢?”
周暮的笑容慢慢斂起,又恢複了開始的平淡無波。
“我姐姐在我高三的時候意外去世了,所以也影響了我當年的高考成績,最終隻能去開個飯館。”
這個答案太出乎虞楚意料,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隻張了張嘴,和周暮對視片刻後,幹巴巴地擠出句:“節哀順變。”
“已經過去很多年了,沒有哀了。”
周暮走到地鋪前,重新躺了下去,一隻手枕在腦後,一隻手搭在胸前,閉上眼道:“睡吧。”
“睡覺睡覺。”虞楚也掀開被子鑽了進去,將自己裹得緊緊的,隻露出了一個腦袋。
屋裏恢複了安靜,隻聽見很遠的地方,有隱約的浪潮拍岸聲。
“我想吃你做的飯。”半晌後,虞楚突然悶頭悶腦冒出了一句。
周暮嘖了聲:“我都快睡著了,你別這樣冷不丁開腔。”
“那你要不要給我做飯吃的?”虞楚轉頭看向躺在地上的人。
“行行行,有機會了就做給你吃。”周暮翻了個身,拿後背對著他。
虞楚滿意了,不再說話,沒過多久,床上就傳出他平緩而均勻的呼吸聲。
一直側躺著沒動的周暮卻睜開了眼,在黑暗裏安靜地注視著前方。
虞楚的睡眠一直很淺,本來以為屋子裏多了個人,今晚更是睡不好。誰想竟然一覺到天亮,中途都沒有醒來過。
睡得好,整個人也就神清氣爽,中午吃過飯,他便和周暮去二樓的健身房健身。鍛煉了一個小時後回房,剛洗完澡開始看電視劇,吳叔就來敲門,說虞時傾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