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奇怪?他是我親生父親,卻掰斷了我的兩根小指,你居然覺得不奇怪?”
周暮淡淡地說:“掰斷親兒子的手指算什麼?如果你不交出鑰匙,還要偷偷出島,等著你的可不僅僅是掰斷手指。”
虞楚往後重重一倒,倒在柔軟的沙子上,用手擋住刺眼的光線:“他就那麼想得到鑰匙嗎?鄭珊保存的東西就那麼重要?”
“當然,那就是顆□□,裏麵不光有他的罪證,還牽涉到其他的人。一旦被公布,那些背後人的所作所為都會被曝光。如果不將鑰匙拿到手,將那東西取出來銷毀,不光你父親,還有其他的人,天天睡覺都不得安生。”周暮聲音沉了下來。
虞楚沒有被手背擋住的嘴角翹了起來,道:“周暮,你又在巧妙的將話題往鑰匙上引。”說完取下手,半眯眼逆著光看上方的人影:“你別繞來繞去了,真的,我是真不記得鑰匙在哪兒,如果想起來的話,第一時間就給你。”
周暮問:“為什麼第一時間就給我?”
虞楚懶洋洋地道:“雖然你一直在我麵前撒謊,你也知道我知道你在撒謊,卻仍然堅持不懈的撒謊,但我知道,不管是因為什麼,你和虞時傾都是在對立麵。何況我拿到鑰匙又能怎麼辦?去要挾他嗎?太危險了,這種事我不幹。不如拿到鑰匙後就交給你,讓你去對付他。”
周暮沒有反駁,算是默認了他這一說法,片刻後才問:“那你有什麼打算嗎?”
虞楚再次閉上眼,舒服地翻了個身:“他是我父親,有權有勢有打手。我是他兒子,沒權沒勢沒打手,隻有個包藏禍心的保鏢,還能有什麼打算?隻能走一步看一步,要嗎你搞掉他,放我自由,如果你搞不掉他,那我就隻能投誠,早日找出鑰匙交給他,不信那時候他還能對我下手?畢竟我也是他親兒子埃”
周暮不禁笑了兩聲:“你倒活得很現實。”
“那是啊,不看清現實怎麼能生存?”虞楚很自然地回道。
“行吧,那就希望你那位包藏禍心的保鏢,能早日讓你稱心如意。”
虞楚正想取笑他兩句,就聽到遠處的海平麵傳來幾聲汽笛響,有船正在靠近。
那是一輛小貨輪,正在駛往星源島的碼頭方向。
“是有人來島上了嗎?”虞楚坐在身,用手搭在眼睛上眺望。
“不是,每隔幾天,岸上會給堡裏送來物資,應該是運送物資的船吧。”
“哦。”
太陽已經西沉,如同鹹鴨蛋的溏心般掛在海平麵,虞楚站起來拍身上的沙子,嘴裏道:“走吧,回去了。”
周暮順從地拿起水壺,跟在了他的身後。
回堡上了二樓,虞楚想起什麼似的停下了腳步,轉身對周暮說:“對了,我爸讓我負責十天後他的生日宴會,我要去找吳叔商量下具體怎麼安排,你先回屋吧。”
周暮點了點頭,轉身往虞楚的套房走去,虞楚便徑直往樓上走。
踩著鬆軟的地毯,他到了三樓,卻沒停下腳步,隻看了眼虞時傾那緊閉的房門,便繼續往四樓走,然後在樓下看不見的拐彎處停了下來,靜靜地貼著牆麵。
四樓整層都是空置的客房,隻在堡裏舉辦大型宴會時,用來留宿那些不願意當天回岸上的客人。平常都是空著的,傭人會定期去打掃,更換床褥用品,以保持房間的潔淨。
太陽完全沉入海底,虞家堡四周亮起了路燈,樓道裏卻逐漸陷入了黑暗。虞楚耐心地等待著,貼在牆壁上一動沒動。
他突然想起開始周暮問他的那句話:“那你有什麼打算嗎?”
他在黑暗中無聲地給出了正確答案:“我從來都不會任人宰割,也不會將自己的命運交在別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