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越與她說話越想抓狂,楚寧隻覺得有勁無處使,與她說話多帶一點感情都是浪費。
“你現在,你現在……”楚寧用力甩了甩手,“說一句話,必須超過十個字1
“說什麼?”
“隨便!快點1楚寧氣鼓鼓地望著她。
陸之道別扭地望向遠方,好半天憋出一句,“我奉命護送你進京。”
“我奉命護送你進京……”楚寧掰著手指一個字一個字地數過去,“還差兩個字,這句不算。”
可是憋到抓耳撓腮,也憋不出來了。陸之道右手來回搓著劍柄,拇指將寶劍推出一點,又壓回去,來回好幾次。
見她眼底藏了一絲窘迫,楚寧竟有些不忍,明明她有功夫傍身,真動起手十個自己打不過她。可是現在自己氣勢洶洶地盯著她,她眼神閃躲,倒顯得自己在欺負她似的。
她如果一直像一根木頭似的,油鹽不進也就罷了,竟然還是一根會窘迫的木頭。
“算了……”楚寧喪氣地軟了下來,耷拉著腦袋轉身往前走了。“先去集市上看看吧。”
陸之道如釋重負,趕忙跟了上去。
默默良久,隻有路邊偶爾傳來蟲鳴聲,打破靜謐。
楚寧打定了主意,陸之道幾次把自己當做米袋一樣又拖又扛,自己就把她當做木頭帶著吧。
走了許久,快到集市時,突然聽到陸之道小聲地說,
“我不懂小姐的心思,不是故意氣你。”
楚寧轉過身去,莫名其妙地望著她。
“十四個字。”陸之道語氣平靜。
楚寧緊抿著嘴,卻忍不住被她認真的樣子氣笑,歪著頭故意狠狠地說道,
“你晚了一步,我已經打算把你當做木頭了。”
“好。”
楚寧無奈地扶額,順勢遮住了眼睛,嘴角卻彎成了好看的弧度。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看起來那麼難接近,卻認真地對待自己每一句話。看起來生存技能點滿,可是相處起來慢的不止一拍半拍。
陸之道看著她捂著臉在偷笑,眼睛微微彎了彎,快速掠過一抹笑意。
“陸木木……”
“???”
“叫你呢,陸木木。”
“哦,在。”
……
楚寧一路“木木”,“木木”地叫著,因為一個“木”不足以形容她,比木頭還木頭,隻能是“陸木木”了。
發現陸之道脾氣倒好,怎麼叫都不生氣。
……
兩人走了小半日,終於人群漸漸多了起來,到了臨安府與嘉禾府交界處的集市,早已腹內空空。
因為這是裏交界處,許多旅人在這裏落腳休整,所以賣地圖的小攤不少,陸之道很快買到了一張合適地圖。
“你有忌口嗎?”陸之道一邊將地圖疊好收起來,一邊問到。
“沒有,木木。”
“錢不多,隨便吃點。”陳述的話,卻帶著詢問的語氣。
楚寧在陸之道眼中,到底還是閨閣小姐,不像自己隨便應付都可以。
巡按禦史雖然隻是正七品的官職,可是位低而權重,“代天子巡守”的職責,不是一般人可以擔任的。一般都是科甲出身,且不阿尊事貴才可以。楚寧的父親就是探花出身,可見也是書香世家。
盡管如今家中遭遇了變故,可到底是有家室和教養的小姐,陸之道看楚寧,不管她再堅強和倔強,總帶著一點嬌氣的樣子。
那種樣子,與陸之道從前認識的那些人都不一樣。既不像其他暗衛那樣冷漠果斷,又不像閨閣小姐那樣傷春悲秋。
陸之道打有記憶以來,就是孤兒,從前為了半個包子與惡犬打架,正巧被臨安府同知所見,見她小小年紀卻出手凶狠,覺得孺子可教。於是收為義女,可這隻是一個避人口實的名號,實際上是當暗衛培養的。
此後便不缺吃穿,但也沒有得到過更多的感情,義父所有的要求隻有兩點,就是按時完成所有命令,和絕對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