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醞躺著血泊當中,
“姐姐,我再為你做最後一件事,我好羨慕你有那麼多人愛你,裴台月愛你愛到無法自拔,父親母親都寵愛你,下一輩子,還我是你,好不好?我今世為了家國大義,來世,可不可以對我好一點,我想感受一點人間的愛姐姐……我死了,凜朝就沒有可以威脅天和的把柄了,景同塵,你一定一定要救姐姐……”
景同塵看向阿醞,想要阻止她,可是一切看起來那麼無助,他阻止不了任何人的的離去……
阿醞這樣離開,血跡沾染地麵,錦娘還能救得回來嗎?
“阿醞,不要……”
阿醞和錦娘本來是一奶同胞的姐妹,隻是錦娘身體弱,又得裴台月喜歡,自小就是捧在手心裏長大的,雖然姐姐對她很好,但是父母總是偏愛於柔弱的一方,所以錦娘得到的要比阿醞得到的多很多,
但是阿醞也心裏明白,姐姐身子弱,她要懂事,她應該要好好照顧姐姐,而不是讓姐姐去照顧她,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錦娘雖然是姐姐,可承但的責任卻少一些,但是誰說錦娘就不痛苦,看著妹妹就這般承擔責任,錦娘這個做姐姐的隻能一直被別人保護,心裏也不舒服。可憐的阿醞並不知道,天和想要的從來就不是要登上凜朝的國土,他們隻想要敬虔帝京這一塊地方。
她的犧牲,毫無意義。
謝予洲看看這一係列的慘狀,又向身後的庭序,
“感覺怎麼樣啊,獄卒哥哥!這些都是故人。”
謝予洲這一聲獄卒哥哥,把庭序一下子拉回了那會還在刑部的時候,想在想來也是身不由己!
天霧蒙蒙的,看起來要下雨的樣子,瀟然與雲和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不知道在想什麼,
太後對著下麵這一幹人等說道,
“凜朝不降,就算是隻剩下最後一個人,凜朝的戰士也要死在凜朝的國土上!”
陸惜文心疼的看著太後,太後年邁,卻還要操勞雜物,沒曾想還要遭遇兵變!
瀟然手上暗自起了法訣,與布澤仙上用神識交談,一場大雨傾盆而來,這場大雨並沒有讓下麵那些人離開或者動半分,大雨衝刷在每個人的身上就好像是洗盡了冤屈,大雨繼續下著,讓每個人的眼前都像是蒙上了一層紗,看不清前路,卻可以看到自己的心。
微雨朦朧中,雲清川感覺有人攬住了自己的腰身,可是就是看不到人,她忽然就開口問了一句,
“是你嗎?”
來人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把她摟緊了一些,在雲清川看不到的地方念了一個法訣,大霧彌漫。
借著大霧,他緊緊的摟著雲清川,而大霧中的段深泓好像看到有誰款款而來,他眨了眨眼,漸漸的從迷霧中走出來一個人,那個人是無數午夜夢回的時候出現在他夢中的朝思暮想的人,是他的酌酌。
他看不到周圍的情況,周圍白霧漸起,
“酌酌!”
酌酌沒說話,而是牽起他的手往城牆上走去,可是很奇怪,不管他們走多遠,周圍都是霧茫茫的,城牆上,段深泓看到的是屍骨遍地,
關中昔喪亂,兄弟遭殺戮。
官高何足論,不得收骨肉。
世情惡衰歇,萬事隨轉燭。
“皇兄,世道不公,凜朝生難,這世間那讓凜朝不那麼苦的隻有你了。”
就這麼一句話,就那麼屍體橫陳的一個景 就讓段深泓改變了主意。他猛然驚醒,卻發現自己仍然處在未央宮外的高台上,原來剛才的一切都是夢一場,是段深泓抓不住的虛空。
漸漸的大霧散去,雲清川腰上的力量也漸漸消失,段深泓在大霧中想明白了,既然最終的結果已經注定了,那為什麼還要這樣徒增傷悲,他們既然有機會能活著 為什麼還要跟著他們一起死呢?
要是平心而論的話,天和國主確實也是個仁慈的好君主,這天下誰做主還不是一樣的,隻要百姓好過一點,那就都不重要。
大霧彌散著消失,雲清川看著遠處,
剛剛那人,真的好像他!吐息之間,都是熟悉的。
大滂沱遮住了許多人的歎息,大霧結束之後,很快就是陽光燦爛,
段深泓忽然扔掉了手上的劍,“我降!”
眾人都驚訝了,太後說到,“你說什麼?皇上!”
段深泓哈哈大笑,“降了,我降!”似乎瘋癲一般,大笑,“凜朝今日降於天和。”
景同塵與謝予洲對視,這一場大霧,就這麼想通了?
陸惜文看到太後的眼中似乎有淚,那個已經經曆過大風大浪的老人,這一刻也有了淚花,
她本來已經做好了要和凜朝同生共死的準備了,忽然之間,驕傲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