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退後至窗邊,而她麵前則是趙靜。
趙靜她目光比初見時還多了一份關切。
聽到林琅的話,她一臉茫然道:“夫人在說什麼,屋外走水了,我隻想帶你走。”
林琅臉上掛起了一絲諷刺道:“火馬上要燒到這個屋子了,外麵已經沒有路了。”
煙順著縫隙飄了進來,林琅能察覺到清晰的熱量。
趙靜明顯焦急了起來,她說:“我們可以從窗戶跳下去,我會水,可以逃出去。”
可林琅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沒有絲毫動彈的意思,她目光如炬,在混亂之中她仿佛又勘破真相的力量。
趙靜被她的目光瞧著心驚,她有一瞬間的想法,也許自己做的她全都知道。
這一刻她收起焦急的目光,不再演戲,其實也許沒有演戲的必要,她隻是過於小心,於是趙靜隻冷冷瞧著林琅:“你一直懷疑我。”
林琅心底算計了下時間,引導著趙靜的話:“算是吧,那個小侍女毫不猶豫地跳下去的時候,我就懷疑這上麵還有她的同夥,否則她不會那麼堅決。”
趙靜一愣,沒想到自己居然在這上麵出了問題,以至於她直接問了出來:“那你就猜到了我麼。”
當然不止這一點,最後讓林琅確認的是趙恭房中的那副朝陽魚躍圖,當時她隱約間覺得熟悉,卻想不起來,如今卻是想起來了,她曾在前世見過那副圖,但那副畫的主人卻不是趙恭。
她對繪畫並無研究,所以當時別人說有一副朝陽魚躍圖在市麵拍出高價的時候,她也隻是對京中人揮金如土調侃了這麼一句。
不然她不會現在才想起來。
記憶宛如七巧板,隻要開始有大體的輪廓,旁枝末節也就漸漸清晰,她在久遠的追憶中終於想起,朝陽魚躍圖是一個女子所繪,而那個女子就是姓趙。
如今再仔細想想,這個女子就是趙靜。
可她派碧瑩暗中打聽,侍女說從未聽過趙靜會畫畫,因而她沒有十足的把握,隻是一步步在試探趙靜。
而如今,趙靜的反應告訴林琅她猜對了。
如今大火吞噬了一切,在趙靜眼中,林琅距離死亡也不過一步之遙,圖窮匕見,趙靜看林琅宛如一個死人。
她已經徹底暴露她想讓林琅死在這片火海之中。
林琅也直接說了實話:“還有朝陽魚躍圖,趙公子的畫我見過,並沒有那副朝陽魚躍圖畫工純熟,除非他閉關三個月,而不是幾天。”
靈感也許隻是一瞬,但畫工卻是日積月累。
林琅說出這番話後,趙靜呆愣了一刻,她不可置信,眼眶似乎有淚珠打轉,但煙霧之中,林琅看不真切,但趙靜帶著顫音的聲音卻如約而至:“你猜出那副畫是我畫的。”
林琅:“至少不會是趙恭。”
聽到這句話,趙靜的淚珠毫無遮掩,直直落了下來,她拿出劍麵色痛苦道:“如果你不是我的目標該有多好,相信我們一定會是好友。”
林琅麵色不改,勸道:“我也相信,回頭是岸,為時不晚。”
趙靜聲音裏有一絲悲愴:“已經沒有機會了,你隻有死路一條,而我也隻能接下一個任務。”
船也許被燒的差不多了,龍骨“啪”的一聲斷裂,整個船開始了劇烈的傾斜,趙靜身體一抖,但目光卻更堅決了,她語氣迫切道:“我必然會給你建一份衣冠塚,算是我對你的歉意。”
在她說話的那一刻趙靜已經開始出手了,在她眼裏,林琅身體病痛纏身,自然不會是她的對手,而碧瑩也不過是個小丫頭,不足為懼,可真出手的那一刻,她卻驚訝了,碧瑩攔住了她,趙靜沒想到自己看走了眼,驚訝道:“你會武1
林琅扶著柱子,穩住了身形,她看碧瑩和趙靜比武,明顯碧瑩占了上風,不過片刻,碧瑩就一掌打到了趙靜,趙靜吐了一口血,林琅喊道:“帶著她。”
可趙靜卻沒有給碧瑩這個機會,此刻船體已經十分傾斜,趙靜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她卸了力氣,直接滑了下去,她的身體撞碎了本就被燒黑的門,落入了火海之中,但臉上卻掛著一抹釋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