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不管你鬧得怎麼厲害,誰也不敢讓黃河決了口子,這河沿溜子,還得留著!
我心中也亂成了一團麻,先安慰了母親,給她倒了杯熱水,等她平息下來後,再詳細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親回事沒被幾卻一下子睜開眼,看著我,竟然著那三個字。我母親說,我父親在半個月前,被征調進了一個黃河清淤小組,在太行山腳下的黃河古道中監督河工挖河。當時我父親就不斷說這個小組很古怪,但是具體怎麼古怪,為何古怪,他就沒說了。在我母親到了第四天,我父親就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當地政府找了好多天,都沒找到。
我聽她這樣一說,也覺得事情大有蹊蹺,也找了我父親的幾個老同事偷偷了解了一下情況,才發現那支黃河清淤小組很神秘,它並不是黃委會派過去的,來頭很大,好多黃委會的老領導都都不知道究竟是哪裏派來的,隻知道是上麵的命令。再往上查,就什麼也打聽不到了。
中國官場曆來的規矩就是這樣,凡是上麵來下達的命令,下麵的不管不問,隻管去做就好了。這種事情,就算是國家機關完善時,都不見得能查出來,更不要說文革那樣人荒馬亂的時候了。
我四下裏活動了半天,隻打探到那支黃河清淤小組去的是太行山邊上的黃河古道,至於到底是哪裏,在那裏做了什麼,那就不知道了。
我一麵安慰著母親,一麵暗暗下了決心,我一定要去太行山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年頭,全國都在搞大串聯,火車、汽車全部免費,車子全被紅衛兵,紅小將老老霸占住了,我這樣的出身,雖然算不上資產階級的“狗崽子”,但是把我打成“革命投機分子”是綽綽有餘的,所以如何去三門峽,成了一個大問題。
就在我一籌莫展之時,一個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猴子苦著臉,來跟我告別。猴子比我早一年畢業,接了他父親的班,去了黃委會。他瘦瘦巴巴,大名叫歐冶侯,很喜歡讀書,尤其是線裝版的古書。“文革”時候,好多書被列為大毒草,他成天和印刷廠的人套近乎,買了鴨梨、香煙,和人家換要被打成紙漿的古書看。我常嘲笑他是個古人,就像古代的齊天大聖,後來幹脆叫他猴子。猴子跟我說,黃委會讓他下周就去黃河古道監督河工挖河,指不定啥時候才能見麵,送了我一本硬皮的筆記本,寫了幾句酸詞,給我留個紀念。
我看了看,上麵寫著:“小小竹排江中遊,心中永存**,他就像是紅太陽,恨天恨地我當家,黃山泰山都難擋,河水東流浪淘盡。”
我讀了讀,文理不通,這是什麼破詩,明顯是他自己胡謅的,他還慎重的很,讓我一定好好收藏,好好讀讀,多讀幾遍就明白了。
我接過筆記本,擺在書架上,隨口一問他要去哪?他苦著臉說,還好,好像還不遠,就是太行山那邊,聽說地方挺偏的。我聽他這樣一說,當時就蹦了起來,讓猴子上吊也好,美男計也好,不管怎麼樣,都得把我弄到他們挖河組,讓我也跟著去。
猴子想了想,說:也行,反正我們都得招工人,你就做河工吧!
我拍著胸脯說:隻要能把我弄進去,別說做工人,做女人都行!
猴子帶我去了黃委會,誰知道那個領導外號叫鐵嘴張,做事情最嚴格,我們倆磨破了嘴皮子,他都死活不同意。我和猴子賴在黃委會門口不走,但是人家端著大茶缸子不緊不慢地喝茶讀報,根本不搭理我們。後來進來了一個姑娘,她看了猴子一眼,又看了我一眼,往裏麵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才進了裏麵。她進去沒多久,那個端著缸子喝茶的領導卻發話了,讓我進去,填了張表,然後讓我三天後過來報道。
猴子驚訝得直咧嘴,說邪門了,邪門了,鐵嘴張還能改口,看來一定是黃曉麗給我說情了。我問他黃曉麗是誰?猴子一臉陶醉,說黃姑娘你就別想了,人家老爹是四野的大領導,根子深的很,估計這次是可憐你吧!我抓住他,給他狠狠一頓打。
三天後,我去黃委會報到,鐵嘴張先給我們講了黃委會的一些規章製度,我裝成一副好學生的樣子,點頭哈腰的,將那些屁話裝模作樣記錄在本子上。說完這些,看了看四周,然後幹咳了幾聲,說,這個,這個,以下的咱們就隨便聊聊,這個,就不用記在本子上了。
接下來,他講了一些關於黃河的古怪禁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