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黃河衙門禁忌(3 / 3)

我也有些發怵,卻又不好意思說出來,沒想到一向膽小如鼠的猴子,這次卻勇猛無比,腳踢手拽,扒倒一小堆骸骨,那骸骨堆下果然隱藏了一條巨大的鐵鏈子。那鐵鏈子大約有手腕粗細,一直延伸至地下深處,不知道有多長。

猴子直勾勾看著鐵鏈子,說:“拉開它!”

我以為他瘋了,這樣一條手腕粗的鐵鏈子,還不知道具體通向哪裏,拉開它幹嗎?

可是還沒等我說出口,猴子已經蹲在地上,朝那條鐵鏈子使勁,我雖然不情願,不停數落他,但是還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好不容易才拽動了幾分,就累得癱倒在地上。

我瓷著眼睛瞪著看猴子的笑話,沒想到這孫子還真有毅力,竟然尋了根牛腿骨,做了個撬棍,將大粗鐵鏈一圈圈纏起來,就聽見嘩啦嘩啦一陣齒輪聲,地下竟然又露出了一個深洞。

那深洞寒氣逼人,陰風陣陣,仿佛是個無底的深淵,吹得我的火把都暗淡了幾分,我覺得這古洞越來越神秘了,莫非這裏才是真正的黃河古洞?

猴子卻堅持說,這底下估計是個古墓。

挖河時經常能遇到古墓,好多甚至是深埋地下的古墓群,多是被黃河改道時衝出來了,也有人防止被盜,將陵墓建好後引入黃河水。一般遇到這樣的事情,鄉親們也都是心照不宣,大家打開棺材,將金銀細軟一掃而光,也沒有人說什麼。

我經曆了黃河鬼窟那幕後,對這樣的地下深洞有抵觸,況且這古洞雖然不小,但是完全不像有人進去過,我父親他們應該和這裏沒關係,剛啜著牙花子想撤,猴子卻出溜一下鑽了進去,拉都拉不住。

我氣得直罵猴子無組織無記錄性,這樣的人,要是到了戰場,必須要軍法處置。罵是罵,我也怕他出事,隻好硬著頭皮,也鑽了進去。進去後,發現裏麵都是用大理石砌成,空間很大,看起來的確像個古墓,古墓裏陰森森的,說話都帶著古怪的回音,我不敢大聲說話,就壓低聲音叫著猴子。

這時,前麵火光一閃,又熄滅了,火光中一個人蹲在地上。

我又氣又鬧,罵道:他娘的猴子,還敢給老子玩神秘!

走過去用火把一照,卻一下子愣住了,這裏空蕩蕩的,並沒有什麼人。

難道是我的眼花了?我揉了揉眼,這時候洞口深處又是火光一閃,我剛要追過去,身後卻傳來了一聲喝聲“老白!”

我隨口答應了一聲,覺得又不對,明明是前方出現的火光,怎麼猴子在後麵叫我?

我渾身冰冷,咬咬牙轉過身去,用火把照了照,我身後的果然是猴子。

猴子一臉緊張,臉色慘白地看著我,一時間沒說話。

我還有些懷疑,問猴子,你怎麼不點火把?

猴子一甩手,手上出現了一朵火苗,他說,我習慣用火折子了。

我才放了心,罵道,你小子又不是手藝人,用他娘的什麼火折子?屎殼郎上馬路,你裝什麼大卡車?

罵了幾句,我心裏舒坦多了,剛想跟猴子說那個活死人的事情,猴子卻說他在裏麵發現了一個古怪的棺材,裏麵有不少好東西。

我聽他一說,早把祖宗十八代都忘了個幹幹淨淨,忙跟他過去。

這座古墓不知道沉在水中多少年了,墓室都被水給衝開了,裏麵滿是泥漿,我和猴子陷在爛泥中,走一步都費了老勁,最後才看見墓室裏橫著一個白色玉石棺。

那玉石棺材質很好,近乎透明了,隱約能看到裏麵躺著什麼東西。我和猴子抬了幾下石棺蓋,怎麼也抬不動,我又氣又惱,幹脆一橫心,找了塊大石頭,咚咚咚幾下將棺蓋砸爛了。

可憐那好好一副玉石棺蓋子,被我砰砰幾下砸了個稀爛,玉棺中不住往外淌水,我還怕那棺材裏會不會突然蹦出來個死人找我算賬,後來看看沒什麼動靜,就咬了咬牙,用火把往裏麵一照,就見石棺中一些雪白透亮的魚蝦在那蹦躂,竟然還沒死。

我一下子傻了眼,這玉石棺材中竟然沒有人!

猴子也覺得古怪,他點了幾張火折子,扔到玉棺中,發現棺材中光溜溜的,確確實實什麼都沒有,隻壓著一個井蓋大小的大烏龜。說來也怪,龜殼子一般是黑褐色,這隻卻是純白色的,像玉石雕刻成的假龜。我和猴子本來就是好奇,就算掏出來什麼陪葬品,也要上繳,這時看見玉石棺材中臥著一個大白龜,還覺得有趣,將它弄了出來,發現這竟是一隻白色的龜殼。

我用火把照了照,發現這龜殼子上雕刻著一些古怪的花紋,密密麻麻,看起來像是甲骨文一樣。我看了幾眼,當然看不懂,突然想起了什麼,再仔細看了一遍,才發現,這個白龜殼上的古怪花紋,竟然和無底深淵中吊起來的那隻古鼎上的花紋有些相似!

我還在看,猴子卻找了塊獸骨,對著玉石棺材敲敲打打,他聽了一會,突然說:老白,這個棺材底下是空的?

他給我解釋,這玉石棺材敲打的聲音不對,這底下應該還有一個密室一樣的地方。

我也來了興趣,這玉石棺材如此古怪,下麵要是還藏著密道,那底下會不會藏著什麼寶貝呢?

這樣想著,我和猴子使出吃奶得勁,好容易推開了這白玉棺材,果然那下麵露出了一個黑黝黝的大洞。

我用火把往底下一照,待看清楚了裏麵的東西,禁不住大叫起來。

那大洞底下,端端正正坐著一個人。

說是大洞,其實隻有一間屋子大小,在大洞中間的一塊黑色石頭上,有人披著身黑色獸皮,盤腿坐那裏,仿佛睡著了一樣。

在這樣的地方突然看到一個大活人,我的頭發都豎起來了。

這古洞被封在黃河古道中,不知道多少年了,這裏麵怎麼可能還有人?我大聲叫著:猴子?!猴子?!

這操蛋的猴子,卻又一次失蹤了。

我當時嚇得腿腳都發軟了,剛想往回跑,黑暗中就伸出來一隻手,軟軟搭在了我的肩頭,壓低聲音說道:“老白!”

我差點被猴子嚇得魂飛魄散,舌頭都打結了,好半天才緩過來,跟他說出邪了,出邪了,這裏竟然還有一個大活人!

猴子倒還比較鎮定,他先看了看,接著跳進洞裏,用火把照了照,好久才說:死人,都成了幹屍了。

我聽他這樣一說,才稍稍安了心,也進去看了看,發現那人皮肉幹枯,緊緊貼著骨頭,果然是具幹屍。那幹屍的兩隻手擺成了一個古怪的姿勢,仿佛兩手捧著什麼東西,要獻給誰一樣。

他的手萎縮的像雞爪子,指甲卻有手掌那麼長,火光下晶瑩剔透,像是玉化了一樣。

我總覺得這具幹屍古怪,又說不上來怪在哪裏,想了一會,心裏才咯噔一下:這具幹屍不對,他死了那麼久了,怎麼指甲依舊晶瑩剔透?難道說,在他死後,指甲還一直在長?!

我又用火把照了照,才發現原來不僅僅是指甲,那人的頭發也一直在長,在地上堆了厚厚一層。

我開始以為他身上披的是什麼獸皮,其實不是,他身上是纏滿了自己的頭發!

不僅如此,在我驚魂未定時,猴子冷靜檢查完屍體後,不可置信地叫道:老白,他娘的,他娘的這具幹屍竟然有三隻眼!

我也很緊張,安慰了猴子兩句,用火把仔細照了照,發現幹屍的麵孔早已經幹癟了,兩個眼窩形成了兩個深孔,在他額頭的最中間,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圓洞,包了層黑色膠質的東西,看起來和下麵的兩隻眼睛一樣,就是略小一些。

我從前就聽說過《西遊記》裏的二郎神開了天眼,額頭上還有一目,還真沒聽說過有人真正長了第三隻眼,當時頭發都豎起來了,使勁摩了幾下,都摩不平。

黑暗中,猴子幽幽說著:老白……我怎麼覺得,覺得,他這姿勢,怎麼好像是在拜佛呢!

我還驚魂未定,說:拜佛,拜什麼佛?

猴子在我手中接過火把,順著那人手捧的方向一路照過去,沒照多久,就立住不動了。

在那個瞬間,我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凝結住了,嘴巴大大張著,好一會都合不攏了。

就這樣過了不知道多久,猴子才磕磕巴巴說出來了一個字,也隻有一個字:“龍……龍……龍……”

在那個古怪幹屍雙手獻禮的地方,巨大的古墓上方,懸掛著幾條粗大的鐵鏈,鐵鏈牢牢綁在古墓四角的四根柱子上,在最中間吊起來了一個巨大的生物。

那個巨大的生物,就是龍。

那條龍足足有火車那麼粗,有頭有尾,那龍頭就有一匹馬大,齜出一派足足有半米多長的大獠牙,麵目猙獰,張牙舞爪,並不像年畫上的龍那麼威嚴,那小腿般粗細的鐵鏈子牢牢箍在龍頭、龍身、龍尾、龍爪上,將整條龍穩穩固定在半空中,仿佛俯視眾生,隨時要破空而去一樣。

在那一瞬間,我也終於明白,為什麼中國人要崇拜龍,祭祀龍了,那龍雖然死去了不知道有多少年,龍骨也被人用鐵鏈牢牢封住了,但是逆龍歲死,龍威不敢,那巨龍的霸氣、威嚴,將我和猴子牢牢壓製住了,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過了好久,我和猴子兩個人才慢慢緩過勁來,兩個人誰也不敢造次,雖然說這時候講究破除封建迷信,砸爛一切牛鬼蛇神,但是麵對這無上威嚴的巨龍,我和猴子還是腿腳發軟,誰也不敢造次,後來恭恭敬敬給它叩了三個響頭,兩人這才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臨走時,我覺得那塊白龜殼子可能會和我們白家有些關係,考慮了再三,將那條白龜殼子帶了出去。

上去後,我和猴子什麼也沒敢說,就說這底下就是一灘爛泥,我見底下有個白龜殼子,就順手撿了出來。

鄉親們才鬆了一口氣,各自幹活去了,我卻覺得黃曉麗好像看出來了什麼,總是若有若無地盯著我的眼睛,看得我一陣陣燥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