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瘦弱的身子微微顫著,抬起濕漉漉的眼睛,眼神裏寫滿了內疚,
“大嫂,那我的屋子今天就白燒炕了,白浪費了不少木柴。”
南清漓失笑,“這個嘛,你對小鵬臉色好一點,他一高興,就會多劈點木柴。”
小雪這才釋然,擦了擦眼淚,正要說什麼時就聽得燭芯劈啪爆響了一聲,她的視線隨之一怔……
先前南清漓給她那半截喜燭時,她還扒拉了一下小算盤,以為這個新嫂子給她這麼金貴的東西,肯定是想哄騙她攢的嫁妝錢,現在看來完全是她小心眼了。
牽枝帶葉兒,小雪馬上又想起了晚飯,那香噴噴的豬頭肉吃得好過癮,窩窩頭吃得好飽,今晚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其實小雪也經常在夜裏餓醒,她也想一日三餐都能吃飽飯,而這個美好的理想,就在這一刻,她默默地寄托在南清漓的身上。
南清漓上炕掛好了一塊名為窗簾的舊布片,見屋裏牆角那兒有一個大木盆,她舀了灶上鍋裏的熱水,又加了一些冷水,
“小雪,大嫂愛磨蹭,你先洗!”
在小雪洗澡時,南清漓簡單收拾了一下裏屋和堂屋,然後深刻認識到這個家的貧困……快要吃了上頓沒下頓了。
看著小雪洗好躺下,南清漓兌好了水,去掉衣服,踏入木盆中,心裏那個感慨萬千。
前世的她身高一七二,蹬上對小高跟大街上溜達,輕易吸引來若幹男孩子的仰視,此刻的她最多一六零,在前世的她麵前那就是一隻小矮兔。
前世在中醫科室裏,她那對山峰就是什麼霸啦,神啦級別的,時不時就會聽到男同事失態嘀咕一聲“好胸”,
此刻呢,毫不誇張地說就是一對幹窩窩頭。
這樣寒酸的她,連她自己都深深嫌棄啦,南清漓搓洗著寒酸巴巴的身子,神來一念,如果哪天蕭雲翳也穿越過來了,他肯定對這樣的她不屑一顧。
雖然前世的愛情是愛而終不得,但是愛情大過天的南清漓一天不死,愛男友蕭雲翳的那顆心髒就不會停止跳動。
所以她打算盡快將自己養得美美噠,養得無限接近前世的自己。
洗了澡,倒掉水,擦幹淨木盆,南清漓吹滅蠟燭,挨著小雪躺下,但是她這個新來的不為外債發愁,也不好奇小雪和小鵬到底是不是吳大順姘頭的孩子,也不關心此刻鬼原主不知飄到哪兒去了。
她的腦海裏過電影似的,她與蕭雲翳曾經的美好過往一幕幕浮現,相思苦漫開,摧心摧肝……
不知過了多久,南清漓才回轉到眼前的現實中,小寡婦這個頭銜她真的無所謂,但是原主娘家人到底怎樣啊?
南清漓努力想捕捉一些原主的記憶,但腦海裏一片茫茫慘霧,她捕捉不到什麼有效信息。
原主娘家人是不是表麵偽善,暗裏也如婆家這些極品一樣,個個黑了心肝肺?
連回門這麼重要的日子,娘家人也沒有一點兒動靜,真的是嫁出門的女兒如潑出去的水,是死是活都與錢家無關嗎?
終是猜測而已,真相不得而知!
這時,南清漓聽到窗戶外乍起一聲輕響,她抹了一把冷涼的相思殘淚,抬眼望去。
幽微月光投注到窗戶上,那兒赫然有兩道綽約黑影!
這……是岩,穴,裏的那兩個男鬼?
白天,他們幫她宰雞生火,正所謂施恩以圖報,此刻這是過來索要報答?
雖然南清漓不忌憚那個鬼氣飄飄的鬼原主,但是二者沒有可比性好嗎?
鬼原主是女的,而外麵兩個是男的,是具有她不可預知攻擊力的男鬼!
窗欞又浮起輕響……仿佛是那兩個男鬼想約她出去談談!
竭力平複著亂七八糟的驚悚心跳,南清漓瞧一眼睡得正香的小雪,硬著頭皮坐起來,穿上吳大順的一件舊棉襖,下炕趿拉了鞋子,摸索到那半截紅燭和火折子走出裏屋。
南清漓手顫顫巍巍的,好不容易才點燃蠟燭,滴蠟油,栽到門口附近的一張長木桌上,堂屋隨之明亮起來。
堂屋的門被輕輕拍響,兩道童聲隨之飄入……
“大姐!”
“大姐,開門啊!”
一聽這稱呼,南清漓後知後覺,外麵的應該是原主的兩個弟弟。
南清漓一拉開門閂,南小山和南小川就拉開門閃身進來,還忌憚地望了望身後,生怕身後跟了吳大順的鬼魂似的。
由於擔心自己言多必失而露出破綻,所以南清漓柔聲招呼兩個弟弟坐下後,就垂首不語裝起了深沉。
南小山將手裏的包裹放到木桌上,說裏麵是南清漓的一些日常衣物,然後他和南小川分別從懷裏摸索出來一個荷葉包,放到南清漓麵前。
這對雙胞胎兄弟中的南小川明顯話更多一些,他低聲解釋,“大姐,這兩條熟魚是娘親手做的,可香啦,娘說小的這條供姐夫,大的這條給你補補身子,你現在趕緊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