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漓沒有挪動一絲一毫,“文東剛,吳小四兒隻不過說他不想進鐵鋪而已,就因為這麼一句話,你沒道理動手,你娘出來找你了,我也該回家做飯了!”
因為南清漓在路上特意問了吳四順關於樊氏的種種,所以,她沒費勁兒就認出來了,這個由遠及近小跑過來的女人就是樊氏。
眼見自己過來了,南清漓卻帶著吳四順轉身離開,連個招呼也不打,樊氏急得幾步跑到了南清漓麵前,“清漓,你都快進我家門了,怎麼反而沒禮數了?你以前一口一個嬸子叫得可親了。”
南清漓毫無條件地相信小雪的話,所以她真佩服樊氏的厚顏,這臉皮厚得不次於歸榆花和何細腰,都是屬城牆的貨色,而她偏偏就是吸引這種貨色的體質。
鬼原主擦幹淨眼淚,嬌嬌懦懦的,連著叫了幾聲嬸子,得不到回應也絲毫不惱,而是含情脈脈地望著文東剛,仿佛一整片樹林裏隻剩下了這麼一棵活樹。
見南清漓看著自己不說話,樊氏依舊語氣咄咄逼人,“清漓,是不是小雪那丫頭對你說東子的壞話了?”
南清漓淡漠地搖搖頭,小雪已經夠含蓄了,她心疼自己才沒有說出文東剛僅僅是想收自己為妾室。
樊氏料定文翠葉不會太多嘴,畢竟自己兒子文東剛是鐵鋪裏的小師傅了,以後文翠葉家,文瑞家打菜刀,菜鏟,鐮刀以及其他農具少不了要找文東剛。
於是樊氏底氣足得很,“清漓,你什麼出身你自己最清楚,你娘無兄弟可依,你爹又是入贅為婿,在你未出閣前,我就和東子商量好了,我們文家出三兩銀子的聘禮收你為妾室,可現在你是自立門戶的寡婦,與吳家再沒有任何關係,你爹娘也不在了,所以這聘禮也就沒必要出了,你備下十兩銀子的嫁妝,就可以做東子的小妾。”
還不等南清漓說什麼,鬼原主喜滋滋的,“嬸子,好啊好啊……你趕緊說盡快備下十兩銀子的嫁妝,而且再也不管那幾個吃白食的廢物。”
南清漓心裏失笑,鬼原主腦袋被門擠了嗎?拋下兩個弟弟以及小姑和小叔,倒貼十兩銀子換來一個卑微的小妾,值得嗎?
對她而言,那五小隻雖然不是有親情關係的親人,但也比樊氏文東剛之流看著順眼親近,她無論如何不會拋棄那五小隻。
文東剛那是自信得很,可是就當他得意而挑釁地望向吳四順時,南清漓緩聲開腔,“歸氏說我倒貼十八箱嫁妝也進不了你家的門,是真的嗎?”
南清漓這一招禍水東引還有一語雙關之妙,樊氏穩穩地中招了,“當然是真的,歸氏覺得我們家東子是有手藝的人,手藝養家又養老,你是不知道啊,想給我們家東子做妾的姑娘多得數不過來了,包括吳家的姑娘都爭著想備下十八箱嫁妝嫁過來做妾呢,而你才準備十兩銀子的聘禮,你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其實這話的源頭在樊氏這兒,不過她壓根就沒看見歸榆花一瘸一拐走近,將她說的這些話一字不漏聽了去……
文東剛有些嫌棄自己的無腦娘了,她又提十八箱嫁妝,他區區一個小鐵匠,哪能娶到十八箱嫁妝的姑娘啊?
南清漓眼見歸榆花一張老褶子臉上騰起了濃鬱的怒氣,依舊語氣清淡,“有道是占小便宜吃大虧,那我占了天大的便宜,怕是連命都得賠進去,我隻有一條命,所以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樊氏眼見竹籃打水就要一場空,頓時就翻了臉,“南寡婦,你個賤蹄子,你別不識抬舉,今天你不答應,改天你就是備下十一兩銀子的嫁妝,也過不了我這關。”
南清漓輕輕扯了下唇角,腹黑如斯,“樊氏,你今天這樣詆毀侮辱我,這個仇怨我一定記在心裏,所以你盡管放心,即使你許我二十箱聘禮,我也不入你家門。”
文東剛以為自己這個可養家可養老的手藝人,一定會完敗吳四順這個中看不中用的,但事實上,南清漓一直袒護著吳四順。
他心底翻滾的嫉妒不甘如漲潮的浪頭,一浪高過一浪,此刻南清漓的這番話成功地挑起他對樊氏的厭惡,也挑起了他誌在必得的決心,“清漓,你這話是認真的?”
南清漓繃臉瞅著他,“一百個認真!”
說完,她繞開樊氏,提步往家走,吳四順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
文東剛的不甘心終於飆到了極點,“清漓,我備下十兩銀子的聘禮娶你為正妻,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