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蕭雲翳怔怔出神,她不是最愛吃肉嗎? 她在家裏的一天三頓飯不是都少不了肉嗎?
之所以備下兩份吃的,蕭雲翳起初想得簡單,萬一南清漓自個兒不好意思吃獨食,那他就象征性地陪她吃一下嘛,所以他準備了自己比較喜歡的棗糕。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南清漓不僅很好意思地消滅掉所有棗糕,而且將紙袋丟入火堆中後,將他手裏殘餘的那個紙袋奪過去,以風卷殘雲的吃相消滅掉三個雞腿,雞骨丟到火堆中,紙袋丟到火堆中,世間怕是沒有比她更好意思的人了。
南清漓現在最最希望眼前人厭惡她,遠離她,最好老死不相往來,所以她硬整出來一副連自己都甚為嫌棄的土匪吃相。
隻有她知道那三個雞腿的味道不能更熟悉,就是她做的熏雞上的熏雞腿。
月光皎皎,月麟香幽幽,但此間人卻不是她的少年蕭雲翳,但她卻不得不麵對,這種複雜矛盾的心情豈是糟糕二字可以形容的。
再說藏在某棵古鬆上的跟班寶寶,幾乎一眼不眨地關注著這邊的風吹草動,他脖子酸,眼睛澀痛,卻不知與何人訴苦,都快苦成黃連了。
不矜持啊不矜持,爺,你怎麼能夠如此不矜持呢?
放著翠紅樓裏那群千嬌百媚的鶯鶯燕燕不看一眼,卻深更半夜劫了個醜寡婦,還一門心思地調戲這個醜寡婦,重點是你說過你不喜歡醜女人!
跟班寶寶很清楚,自從南清漓成了寡婦,他真是操碎了心,動輒就這樣望啊望,長此以往,何愁他的眼睛不瞎!
“南清漓,我明天起有事要忙,你每天晚飯後乖乖地在院子裏跑步,堅持三天我會還給你錢袋子。”
蕭雲翳所謂的有事要忙僅僅是扯謊而已,萬事皆不掛心的他眼裏,心裏空空如碧天,真沒啥可忙的,但是這樣的他竟然對南清漓這樣勞心傷神,這還是他自己嗎?所以他得冷靜幾天。
南清漓漫不經心地嗯了聲,早知道就將銀子揣在懷裏了,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可是她辛苦賺來準備還債的,怎麼就得罪了這個不是蕭雲翳,
貌似蕭雲翳的討債貨? 見南清漓眼底閃過怨抑之色,蕭雲翳動作先於理智,伸手在她的腦袋上撫了一下……
本來想揉亂了她的發絲,可是張開手時覺得不妥,所以就撫了一下,還如是辯解。 “你頭發上落了根鬆針,我還以為是條蟲子呢!”
此時是寒冬,鬆針要落在秋季早落了,此時不受較大外力不會落的,而且眼觀六路的人怎麼會傻傻辨不清鬆針和蟲子?
但是如此拙劣的謊言就是不合邏輯的好用,南清漓報以淺淺一笑,“夜公子,謝謝,我真該回家啦!”
女子笑時的眸光燦若星川,蕭雲翳心弦繃緊,揮袖幾下,風壓逐出,篝火滅了個幹淨,語氣似是渾然無害,“你的頭發真好看啊!”
聞言,南清漓心裏剛剛美滋滋的,蕭雲翳又補了句,“因為你的臉太醜了,所以老天給你好看的頭發安慰一下,遮掩一下。”
南清漓還沒想出來反擊的詞兒,蕭雲翳就攬起她,騰身到了半空,時不時在樹幹上借力馳行。
“夜毒舌,慢走不送!”
蕭雲翳翩然落於荊門外時,南清漓剛剛站穩身形就這樣回敬一句,頗有幾分過河拆橋的意味。
蕭雲翳絲毫不惱,抱臂睨著瘦弱的南清漓,後者毫不示弱地對視,心裏一句話,這可是在本寶家門口,就是這麼不客氣了,你能咋的哪?
一路上,南清漓依舊身體如僵屍,死了似的,
女人在他的世界裏並不陌生,從他有記憶起,就不乏嬌滴滴的女人圍著他轉悠,而現在卻有個醜女避他如瘟神,可謂是避他唯恐不及,有趣!
“嗯,你身上的香息真好聞,不像是普通的香胰子味兒,聞了一路也沒辨出來,要麼我進你家小坐片刻,好好聞聞?”
蕭雲翳說這話時,好看的唇角暈染出幾許促狹的興味,南清漓也不是個傻的,如兔子般飛快地竄進院子,進了堂屋,插好門閂。
清寂月光下更顯得斯人修長挺拔,蕭雲翳低笑了聲,伸手掩好荊門,騰身而起,借著疏落樹木的掩護,極速朝山林腹地而去。
躺在被窩裏的南清漓魔怔了似的,腦海裏久久回蕩著蕭雲翳的那句話,最終南清漓捕捉到了重點,探進懷裏一摸,如她所料,香囊不見了。
那個香囊是她親自縫製的,縫好後,小雪看見了驚異得就像見了鬼似的,她隻好說縫時眼睛澀疼得厲害,是閉著眼睛縫出來的,所以巨醜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