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她算是徹底明白了,她這張臉真的不好用了,還不及南清漓那張醜臉好用。
起初,南嬌嬌真的忍不了白蘆花這頓數落,她本想撒潑臭罵回去,但想想縣丞和文瑞還看著呢,傳揚出去後不利於她再嫁人。
“白蘆花,做人要講良心的,當初你沒進門就懷上了銀梅,是我娘拿出了我的嫁妝錢給你做了聘禮,你才有現在的好日子,我這樣做不是害南家,而是為了南家。”
好吧,如是這般,白蘆花那點現眼事兒也一下子抖落出來了,未婚先孕在現代社會裏很普遍,但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那就是女的不懂廉恥……
丈夫南二柱生性好吃懶做,從來沒有出去做過短工,自然是沒見過契據長啥樣兒,再加上目不識丁,所以就被南清漓擺了一道。
白蘆花一直心裏憋屈著,此刻哪肯吃南嬌嬌這個癟子,她反唇相譏,“南嬌嬌,我沒進門就懷上了銀梅,占便宜的還不是你哥?我是有女兒也有兒子啦,你呢?
你想生個孩子,你婆家還不稀罕呢,你流了產還沒滿月就被休回娘家,可真夠慘的啊,所以臉蛋漂亮沒用,能生出來孩子才是有本事!”
南嬌嬌在婆家就是個妾室,因為丈夫的正室進門一年後,肚子沒一點兒動靜,她才有機會成為妾室。
她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懷上了孩子,可正室湊巧也懷上了,正室的娘家有錢有勢,指使兩個陪嫁婆子將她打了一頓,最終打得下身出血,孩子也沒了。
可公婆和丈夫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周後還找了個借口丟給她一紙休書,將她踢回了娘家。
按理說,南嬌嬌應該好好調養身子,好好地坐完了月子,可她總想在南家占個上風頭,所以忍著身子的各種不適,想先拿南清漓開刀樹威。
白蘆花這番話狠狠地戳到了南嬌嬌的傷疤,她又不是有毛病不能生養,她明明懷上了孩子,可娘家沒有人出頭護著她,所以她的孩子就沒了,這能怪她沒本事嗎?
如果她有一筆豐厚的嫁妝,還有兩個陪嫁婆子侍候著,她的孩子就會好好地生下來,她也不會被休回娘家,而她之所以這麼慘,都是白蘆花害的。
不得不說南嬌嬌是個有心計的,她強忍下這口氣,將這筆賬記在了心裏,打算先壓南清漓一頭,然後再伺機整治白蘆花。
正因為南嬌嬌在婆家見過許多契據都是一式兩份的,所以她想借此賣弄一下,襯得她是個見過大世麵的,她掏帕子擦了擦眼淚,弄出來一副人見人憐的淒楚模樣。
“大人,我雖說被婆家休回娘家,但我曉得契據都是一式兩份,如果南寡婦拿不出來另一份,那就證明她是財迷心竅,蓄意栽贓南家,求大人明斷,不要有失公道!”
縣丞陳嘉木心裏冷笑,這個南嬌嬌看著挺正常的,卻是個腦子不夠用的。
他手裏的這張契據就是南家老宅子欠南清漓銀錢的證據,至於南清漓手裏的那份,七兩銀子哪,不是傻子都會收藏得妥妥帖帖,而南清漓那麼精明的女子又怎麼會弄丟呢?
陳嘉木也想快速了斷此事,就算是送給南清漓一個順水人情,他放緩語速,“你的意思是如果南清漓想證明她不是財迷心竅,也沒有蓄意栽贓,那她就得拿出來另外一份契據,是這樣吧?”
第一次,縣丞大人第一次如此溫和的和她說話!
南嬌嬌禁不住飄飄然了,她想得很美,縣丞大人這肯定就是對自己有好感了。
但凡是有錢,或者有勢的男人隻要看上南嬌嬌一眼,她就會飄飄然地揣測好幾天,對方肯定是看她與眾不同,肯定是對她有好感了,她各種腦補著與對方會如何如何偶遇乃至成為一對璧人。
就是在這種暈暈乎乎的狀態下,南嬌嬌含羞帶怯的噯了一聲,頗有幾分打情罵俏的意味。
南清漓見狀,瞬間暴起一層雞皮疙瘩,見陳嘉木望過來,她墜身作揖後,取出來那份契據,遞給趙威,由趙威轉交給陳嘉木。
陳嘉木將兩份契據拈在指間,在南嬌嬌眼前晃了晃,然後望向了文瑞。
文瑞會意,盯著何細腰,冷冷的嗓音透出不容置疑的淩然,“南何氏,你現在有兩條路可走,要麼還給南清漓七兩銀子,要麼全家賣身為奴。
也就是說,除了你那個走失的丈夫南槐樹和女兒南嬌嬌,其餘的人都賣身為奴,這兩份契據就是最好的證據,還有我和許多村民都可以作人證,即使對簿公堂,你們也一樣不占理,你選哪一條?”
不等何細腰說話,南二柱就急了,“娘,你還想啥啊?趕緊掏銀子啊!都是你這個賠錢貨女兒做的好事,大過年的真是倒黴透了!”
南嬌嬌剛想張嘴辯解,南二柱和白蘆花倒是夫妻同心,不約而同一起揚手,揮過去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