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漓聽小雪說過,每到夏天,屯子裏的池塘,山腳下的河裏都長著不少荷花,荷葉自然多得是,勤快的人就采摘了收藏起來。
所以就不存在買荷葉這麼一說,可現在是吳四順追求人家於臘梅啊!
這兒又沒有電影院,不能請看電影,鎮上倒是有飯館酒樓,可於臘梅那要強的性子,肯定不會和吳四順泡飯館。
可要是一點錢也不投入,像鐵公雞似的,肯定也行不通,不管在哪兒談情說愛,金錢的投入都是不可缺少的。
南清漓正這樣想著,吳四順皺著眉頭,計算得更細,“一個月一百五十文,十個月就是一兩五的銀子,再加上兩個月,就是一兩八的銀子,不行,這樣太費錢了!”
待吳四順叨叨完,南清漓勸導,“就算是像你說的這樣,隻要你能娶到於臘梅也值了,再說了,那些荷葉包過魚後,洗洗晾幹還能繼續用,也算不得浪費,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
吳四順將所有的生雞都拿過來,然後蹲在灶間燒火熱老鹵湯,驀然就低頭笑起來,多了些與年齡相符的活潑勁兒。
“大嫂,你給了我七百文,再加上我身上的二百文,就將近一兩銀子了,你就不怕我去鎮上的賭場賭錢?”
南清漓答得毫不猶豫,“我也想過這個茬兒,但是總歸要放手嘛,再說了,如果你去賭錢了,那於臘梅肯定就是別人的媳婦兒,如果你肯努力試試,很有可能她就和你對了眼,實在不行,好姑娘還有的是,但前提是你得走正道,好好做人。”
這下吳四順沉默了,他親娘親爹都沒有對他說過這種肺腑之言,可南清漓這個大嫂卻這樣操心著他的將來,他要是不混個人模人樣,真是沒臉見人了。
半下午時,文翠葉來了,進了屋後,她一看炕上擺放的不是生雞,就是做好的熏雞,滿屋子充斥著綿醇的濃香……她一聲不吭,轉頭就走。
正用荷葉包裹熏雞的南清漓見狀,連手上的油膩都顧不得擦一下,張著雙手就攔住了文翠葉……
“翠葉姐,你剛來怎麼就要走啊?”
文翠葉尷尬地笑了笑,“清漓,你正忙著呢,而且也有小四兒幫忙,用不上我幫忙,等會兒我再過來!”
可南清漓說什麼也不讓文翠葉走,將她堵回了屋裏後,讓小雪拿上來兩顆煮雞蛋和一碗豬肝湯。
原來文翠葉先進了東屋,見南清漓不在,聽小雪說南清漓在南小山那屋做熏雞呢,她就尋思著正好過來幫忙打下手,可進門一看,不僅看見了滿炕的生雞和熏雞,還看見了在灶間燒火的吳四順。
這配合默契的情景似極了過日子的小兩口,再加上這些天關於南清漓和吳四順的各種蜚短流長直往她耳朵裏鑽,她就覺得自己來的很不是時候。
剛好小雪拿來吃的後沒走,跨坐在炕沿邊兒繡荷包,這樣,文翠葉才呼吸順暢了,覺得自在了許多。
文翠葉吃完了東西,接下來的聊天內容都是與過年有關的,聊著聊著,她就和小雪聊到了上元節的落月鎮燈會。
小雪就興衝衝地說去年在上元節那晚沒少賣荷包,荷囊之類的繡品,今年肯定還要去賺嫁妝錢。
一般女孩子都喜歡熱鬧,文翠葉也是一樣,聲稱會和丈夫文春生一起去。
南清漓既不想湊熱鬧,又沒有啥繡品可賣,她寧願在家裏睡懶覺,可如實說出來擔心會掃了大家的興致,就應景地說也會去賞月觀燈。
快日落時,所有的熏雞都做出來了,南清漓包了一個遞給文翠葉,說得直白,
“翠葉姐,如果文嬸子老兩口對你疼愛那麼一點點,我就把這隻熏雞送上門去,所以他們沒這個口福了,你們夫妻倆悄mimi地吃掉就好。”
文翠葉尋思著這隻熏雞的成本一百多文呢,她可不好意思白吃,“清漓,你已經很照顧我們夫妻了,我們不能要這隻熏雞,你留著賣給落月居吧!”
南清漓正要說什麼,文春生推門進來了,南清漓笑了笑,“春生哥,你來得正好,大順和我爹娘的後事,誰出了力,我都心裏有數,還有平時大家的好處,我也記著呢,這不是過年嘛,這熏雞不止是你們有份兒,好多人都有份兒,所以你們隻能收下,不然我就生氣了!”
文春生雖然是一臉倦容,但還是臉上掛著溫和的笑,自從進門看見了妻子文翠葉,他這臉上就掛著笑,散不去了。
他掃了眼炕上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熏雞,有用荷葉包好的,有的還沒來得及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