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你個不孝順的,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了你,可你連孫子都不給我生,你還敢嗆口了?”
文春生快憋屈死了,索性不管不顧,“我和翠葉沒孩子還不是因為你管得緊!”
文氏一聽話裏有話,更委屈了,“你個兔崽子說清楚了,讓大夥兒評評理!”
文春生肯過來的初衷是不想讓南清漓背黑鍋,可現在他不想讓文翠葉一個人背包袱,他娘都不要臉了,他想要臉也難哪!
“你自己想想,自從我和翠葉成了親,你哪天沒聽房?刮風,下雨,下雪都攔不住你聽房,我們兩口子夜裏親熱不成就不說了,每天天不亮你就踹屋門,要不就是站在院子裏罵我們懶,天亮了還抱著睡也不懂羞臊!”
文氏依舊是滿臉委屈,“我頭疼腦熱的時候沒這樣啊,也沒見文翠葉肚子大了!”
文春生護媳婦兒就要護到底,“你別裝糊塗了,你頭疼腦熱的時候,腿腳也沒毛病,還是照樣往我們那廂的窗台根兒溜達,你要是病上三五天,下不了炕,我們肯定早就有孩子了!”
婆婆聽媳婦兒的房不是啥新鮮事兒,但一般都是新婚夜聽聽,所以文氏能聽到這種高境界,誰都會鄙夷不屑。
平時說話溫和的兒子竟然這樣和自己叫板,文氏隻得倚老賣老,哭天抹淚地說叨著兒子變了,變得不孝順了,會頂嘴了,都是當初不睜眼,娶了個壞媳婦的過。
一直站在人群後麵的文瑞見女婿出了頭,他鬆了一口氣,正要低調離開,可一聽文氏這話就氣大了,忍無可忍,大步走出來。
“文氏,你還有良心嗎?屯子裏有幾個小媳婦兒家裏地裏的活兒都包攬了?”
文氏一把把眼淚抹在這件原本應該是文翠葉穿的藕綠色衣服上,可有理了。
“親家公,你也想欺侮我啊,我以前沒讓翠葉做過一頓飯,現在是她不生養,沒臉在家裏白吃白喝,所以才搶著要做飯,你一個老爺們欺侮我一個女人家,還想打我是不是啊?怪不得林梅大過年的回了娘家,你們父子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文瑞不想讓人誤會他用裏正壓著親家一頭,耐性地講道理。
“你一直不讓翠葉做飯,那是你擔心她偷著多喝一碗糊糊,還有你那些膈應事兒以為誰都不知道?
你到鎮上割塊豬肉揣回來,老兩口鎖了門在家裏燉著吃,連春生都不給吃一口!
你咋能吃得下去啊,還怪春生不孝順,你憑啥一天嗶嗶叨叨沒完了?
如果春生對翠葉不好,我早就出聲讓他們和離了,我忍了這麼久也就是看在春生的麵子上。”
說完,文瑞轉頭望向了文春生,“春生,你也不小了,應該怎樣做,你心裏應該有數!”
私下裏,文瑞找過文春生一次,如果他護不住文翠葉,那就和離,一別兩寬。
而文春生會上樹掏鳥窩的年齡就把文翠葉當成了媳婦兒,當然不會放手,此刻文瑞已經是給他留了麵子,他溫和地嗯了聲。
文氏撕不了親家公,就想再撕南清漓……然而文招娣伸手攔住了文氏,笑嘻嘻的,“說說你為啥偷吃肉啊?是不是想補足了身子,再生幾個姑娘兒子?”
旁邊的幾個女人也嗤笑著,七嘴八舌地討伐起來,等到草雞奶奶文氏擺脫了文招娣等人,哪裏還有南清漓的影子?
其實南清漓在文春生出現後,就不動聲色地往一旁挪腳跟,趁著大夥兒聽得津津有味之時,她就悄mimi地趕回家了。
回到家後,南清漓見小雪已經將飯菜端上了桌,幾小隻已經坐得端端正正,就等她一聲令下埋頭開吃。
就在這一瞬間,她這個孩子王成就感滿滿的,愉快的決定加兩個平時沒有的硬菜,紅燒肘子,醬豬蹄。
南清漓淡淡地說出“吃吧”兩個字後,幾小隻連公筷都顧不得上用了,一雙雙筷子在這兩道硬菜那兒展開了激烈的廝殺……一場沒有硝煙的角逐!
南清漓雖然看著也有點兒饞,但是前世吃過若幹次紅燒肘子和醬豬蹄的她,今世身為一家之主的她怎麼能和一幫小孩子搶吃的呢?
怎麼能輕易地碎掉一個資深吃貨的珍貴節操呢?
於是乎,五小隻這邊是筷影翻飛,你爭我搶,而南清漓這邊兒悠哉悠哉地咬著饅頭,喝著蛋花雞骨湯,吃相優雅得很。
“喀嚓!” 一聲碎響浮起,小雪的筷子夾斷了小鵬的筷子,與此同時,南清漓抬頭望著小鵬,就是疑問的語氣,“嗯?”
小鵬和小雪饒是有功夫在身,被南清漓這一嗯驚得喪失鬥誌,手一顫,四根筷子都掉到了桌上,激起幾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