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文翠葉的眼皮子紅紅的,南清漓讓小雪端上來瓜子,邊嗑瓜子邊嘮嗑。
不知怎麼的,小雪就說起了年夜飯,頗有幾分抱怨的意味,“翠葉姐,你是不知道啊,我們家那幾個男人太能吃了,把那麼多東西都吃得精光!”
接下來,她掰著手指點數昨天的年夜飯,文翠葉聽著,眼神裏都是豔羨,末了歎口氣。
“你們幾個還都是小孩子,連個大人都沒有,卻有本事吃得那麼好,姐活得實在是太慘了,不怕你們笑話,我家的年夜飯簡單得很,麵片湯和醃蘿卜,還不管飽,我婆婆還從頭到尾叨叨說娶個媳婦不如養隻雞。”
說著,說著,文翠葉的眼淚滴答而落,南清漓真想馬上就告訴文翠葉自己的規劃,但轉念一想,今天才初一,最早也要過了上元節才能著手準備,因此不說為好,免得再生枝節。
畢竟文翠葉比南清漓年長幾歲,她發覺自己失態後覺得很丟臉,擦了把眼淚,聽著這姑嫂兩人的安慰,心情平複了許多。
南清漓就讓小雪拿過來一遝子鞋墊襯底,上麵都畫好了花樣子,“翠葉姐,年後我打算推銷出去這些鞋墊,你現在也可以納鞋墊,不過你最好在我家做這個針線活兒,免得你婆婆看見了又要作妖。”
文翠葉太想賺錢了,她看見小雪納鞋墊,好幾次想問問這玩意兒是啥,拿到鎮上能賣多少錢,可一直不好意思開口。
接下來,文翠葉就和小雪聊起來鞋墊的相關種種,直到小雪內急,跳下了炕,出去上茅廁,屋裏才安靜了下來。
而南清漓一邊在空白的鞋墊襯底上描摹花樣子,一邊關注著房梁上潛心修煉的鬼原主。
漸漸,她發現了一個細節,隻要自己盯著鞋墊時,鬼原主的身影輪廓就變淡一些,而當她抬眼望過去時,鬼原主的身影濃度就仿佛陡然增加了似的,隨之清晰了幾分。
南清漓有意無意地試了幾次,屢試不爽,不過究其原因,她這個唯物主義無神論者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懶得思考了。
她默默祈禱,但願鬼原主修煉得慢一些,一百年後再成功奪舍,同時也希望鬼原主不要修煉得走火入魔。
陡然,幾聲狗吠在院子裏響起來,剛折返回來的小雪正要上炕,頓時滿臉詫異,“阿白回來啦!是誰來了?阿白可從來不咬好人!”
說著,她就出了屋,很快又折回來了,小聲道:“翠葉姐,來的真不是好人啊,是文嬸子……你婆婆來了!”
如是一句,文翠葉一下子就紮到了手指,她放在嘴裏吮,了下,放下了鞋墊,就要下炕出去。
南清漓看得出來文翠葉很忌憚文氏,就似老鼠對貓的那種天敵性質的忌憚,她輕咳了聲,吩咐。
“小雪,你先出去應付一下,翠葉姐,你就在家裏別出去,我就說你沒過來,你婆婆她應該沒那麼厚的臉皮硬闖進來,再說了,她就算是闖進來,你也沒必要害怕,你在這兒做針線活而已,又不是偷野漢子了。”
文翠葉慌亂不安地點點頭,拿起來自己帶過來的針線活,而南清漓趿拉了鞋子,就跨坐在炕沿邊兒,如果聽到文氏進來,她就會在堂屋攔下來。
沒有多久,腳步聲傳來,南清漓聽得出來是小雪的腳音,她笑了下,“翠葉姐,你婆婆走了!”
小雪進了屋後捂著嘴笑,文翠葉不明所以,眼巴巴地瞅著,等著她笑完了聽解釋。
“翠葉姐,你那個婆婆真是個愚人,她將我丟在牆根那兒的雞蛋殼都撿走了,還說家裏的草雞吃得雞蛋殼越多,那連蛋的可能性就越大,你說可笑不,我笑得肚子都疼了。”
文翠葉也忍俊不禁,可還是忍不住問道:“小雪,她沒問我在不在嗎?”
“沒有啊,人家忙著撿雞蛋殼哪,忙得可歡暢了,仿佛撿寶貝似的!” 小雪笑嘻嘻地說著,端上來三碗溫糖水,繼續納鞋墊。
南清漓了然草雞連蛋就是天天下蛋,但草雞吃雞蛋殼隻利於長雞蛋殼而已,與連蛋無關,草雞隻有喂得殷勤精細才能連蛋。
與文氏走過幾個回合後,南清漓的直覺也隨之異常敏銳,她直覺文氏這一遭來的目的沒有表麵上那麼單純……
所謂小人長戚戚,還真就被南清漓猜中了,當小鵬和吳四順背回來木柴時,文氏去而複返,說她家大黃丟了蛋。
丟了蛋的意思就是某隻草雞本來應該下蛋的,但卻不知道下到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