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爹剛才就對文氏說了,院門外有不少看熱鬧的村人,讓她少咧咧,盡量裝得慈祥點兒。
所以文氏就想將文翠葉拖進堂屋拳打腳踢一頓,文翠葉也不是個傻的,拚了命的掙紮。
因此文氏就試得蠻費勁的,她停下來就狠狠地踹了幾腳,文翠葉躲閃不及死挨著。
她但覺肚子裏揪揪扯扯的劇痛,隻能捂住了肚子,任由文氏往堂屋裏拖,就如案板上任人宰割的肉。
院門外一個偷窺的女人驚慌地叫嚷著,“文氏老娘們踹了翠葉好幾腳,翠葉臉色好難看,快去喊文裏正來!”
被文招娣揪住嘮嗑的南清漓心裏一驚,馬上撞開一扇院門闖進去。
眼看著文翠葉軟綿綿地被文氏拖行著,南清漓真是心急如焚,即便是她腿上綁著沙袋,速度也不慢,很快就跑了過去。
一個字的廢話也沒有! 南清漓伸手揪住文氏的發髻,就往一旁猛扯,文氏痛得驟然鬆手,與文翠葉一樣都摔了個坐蹲兒,她疼得齜牙咧嘴,口不擇言大罵南清漓。
因為南清漓有意護著文翠葉,所以準確地說,文翠葉就是背靠著她滑溜蹲下去的。
這時春生爹從堂屋衝出來,看看摔爛的雞食盆子,看看坐在地上直哎喲的文氏,他臉色頓時變得鐵青,大步撲過來。
與此同時,湧進院子裏的人群中有人鼓掌,有人大喊“南寡婦打得好”等等之類。
因此,南清漓尋思著自己欺侮了文氏,那麼春生爹應該是向她發飆,出手報複她。
而且文翠葉如若無骨似的倚靠在她的腿上,她躲閃已經是來不及了,看來隻能硬扛著了。
可是,春生爹就仿佛沒有看見南清漓似的,隻是抬腳猛踹文翠葉。
南清漓這才想起來這對夫妻的一個極品特性……窩裏橫! 這兩口子僅僅擅長窩裏橫!
正當防衛的招式呼之欲出,但是南清漓卻不能使用,畢竟對方是春生爹,也有一把歲數了。
萬一被她弄殘廢了,或者是連帶著啥舊病複發猝死了,那麼她吃官司不說,文春生兩口子都得恨怨她。
因此,南清漓就打算拖起來文翠葉,用自己的身子擋著春生爹的腳踹。
就在這時,一股不大不小的風壓驟至,文春生撲到了近前,大力推開了他爹,後者猝不及防,趔趄著退了幾步才站穩。
文春生剛進了巷子就聽見有個女人喊他娘踹了文翠葉,南清漓打了他娘。
他緊趕著跑進來,親眼看見他爹踹文翠葉,就是往死了踹的節奏……文翠葉可是他媳婦兒!
她侍候著一家子吃吃喝喝,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算是拉磨的毛驢,也不能這麼虐待!
勞累了一天的文春生內心愧疚席卷,眼裏酸澀不堪,絕望而無助地低吼,“好!你們一起打我媳婦兒,好得很!”
春生爹還理直氣壯得很,“她摔了雞食盆子,把草雞踹的掉了毛,還把你娘打了,我踢她幾腳都是輕的,你趕緊休了她!”
文春生可是全屯子裏出了名的大孝子,此時此刻,這個大孝子怒不可遏,牙縫裏擠出來兩個字,“放屁!”
不僅如此,文春生還跑到雞群裏,抬腳一陣猛踹,很快就有幾隻草雞趴伏在地上直叫喚……
文春生憋著一肚子火氣,可他不能對自己的爹娘動手,隻能拿這些草雞出氣。
這下可要了文氏的命,她爬起來,抄起一把掃帚,片刻後就將文翠葉那廂,也就是兒子文春生那廂的窗戶紙全攤了個稀巴爛。
“文春生,老娘沒有你這個不孝子,你給老娘滾出這個家!”
文春生望向他爹,後者指了指院門,婦唱夫和,聲色俱厲,“滾!”
已經倚靠在南清漓懷裏的文翠葉有氣無力地勸著,“春生,你別生氣了,不怪他們,都怪我不生養!”
南清漓適時地出聲,“春生哥,翠葉姐不太好,趕緊扶她進屋裏!”
文春生早就不想在這個家待了,他捉住了文翠葉的手,“翠葉,走!我們去老九伯伯那兒將就一夜!”
直到這時,文春生才發現文翠葉虛弱無力,臉色青黑,似極了垂死病人的晦暗臉色。
人群裏一陣騷動,文瑞和文六斤大步走進來,南清漓擔心他們繼續吵架,因為她已經摸了文翠葉的脈搏,可憐的文翠葉虛弱得很。
所以南清漓揚聲道:“瑞伯伯,六子哥,吵架不急,翠葉姐不太好,咱們先扶她進屋裏!”
最終文六斤和文春生將文翠葉攙扶進屋裏,平躺在炕沿邊兒。
文翠葉虛弱的語氣裏透著窘迫不堪,“爹,哥,春生,你們都出去,我好像又來……月事了,我要換褲子!”
文瑞,文六斤和文春生表情神同步,都是怔了怔,然後麵露喜色。
南清漓卻背著文翠葉遞眼色,“翠葉姐真是太愛幹淨了,瑞伯伯,你去叫個可靠的嬸子進來幫翠葉姐換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