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張亭長如何驚詫,如何艱難地消化著南清漓這番話,單說吳四順那幾個的心理曆程。
小鵬是隔天就和南清漓往鎮上送貨采購,他自然隱約曉得一次可以入賬多少銀錢。
在發家致富這條路上,屯子裏的人大多都是慢吞吞地走著,而自家大嫂就像是他施展開了輕功那麼快。
反正就是其他農戶人家根本追趕不上的快,張亭長難以相信也正常。
吳四順心暖暖的,自家大嫂支撐起來的可不是一個普通的農戶人家,攢銀子是真的,但可不是省吃儉用地摳唆著攢,比老吳家的生活水平高出不止一個檔次。
文春生慶幸妻子文翠葉與南清漓走得近,從而自己也跟著沾了光,一月一兩銀子的工錢,他們夫妻的好日子就此開始了。
他尋思著最好是文翠葉肚裏的孩子,也就是自己的孩子好好的生下來。
等到孩子出生時,他們夫妻手裏也攢下了銀子,那麼孩子將來的生活一定比他們這一輩過得滋潤。
所以真的不能怪誰向錢看,因為隻有能賺到錢,才能看到生活的希望,而口袋裏有了沉甸甸的錢,才有資本生活得更好。
值得一提的是,這家茶館外麵掛的幌子是賣茶水,但是店裏的陳設卻與徐大丫的麵館差不多,顯然先前也是經營麵食之類。
而且一排排長條桌凳都落了一層清晰可見的塵土,主人家卻也懶得擦洗一下,由此可見這茶水的生意也不好做。
空空蕩蕩的店裏也沒有別的人,除了他們這一夥子,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也就是這茶館的主人。
他沏好茶水端上來後,就一直捧著一本手抄書看得津津有味,直到聽見了南清漓和張亭長的對話,他啪的一聲合上了書,大步走過來。
南清漓不明所以,她剛才已經提前結了茶水錢,那這個大叔湊過來不說話,幹瞪著她是幾個意思?
是的,茶館主人挨著張亭長坐下後,幾乎是目不轉睛地瞪著南清漓,仿佛瞪著她有人白給他銀子似的。
片刻後,張亭長輕咳了聲,正要說話,茶館主人卻搶先開腔強調一番。 “南氏,我是這家茶館的房主,我姓鍾,你叫我鍾叔就可以!”
南清漓禮貌地點頭笑了笑,“鍾叔,我已付過了茶水錢,不知你有何指教?”
張亭長適時地插話,“這個老家夥指教你還不夠資格呢,他快要被那個徐大丫氣死了,這麼說吧,他這間鋪子正想租出去呢!”
被張亭長點破了心思,鍾姓男人臉色微變,斜瞥了那邊的吳四順一眼,語氣帶著明顯的怒意和挫敗感。
“老張,你這人可真沒眼色,欺侮我是個實誠人不是?徐大丫麵館裏的俊夥計眼線還在這兒呢,你就把我給賣了!算了算了,生氣歸生氣,總之我承認自己不是徐寡婦那個婆娘的對手。”
這個鍾姓男人原來將吳四順當成了徐大丫的眼線,而自己又和吳四順是一夥的,所以他才戒心滿滿地幹瞪著她,然後又忍不住糾結地搭訕。
想到了這兒,南清漓笑著解釋,“鍾叔,你誤會了,他叫吳四順,是我的大小叔子,他在那家麵館做了十幾天短工,又累又不賺錢又受欺侮,已經不幹了。”
吳四順也笑著表態,“鍾叔,我是領教了那個惡女人的手段,你放心,我給誰做短工也不會再給她做了。”
鍾姓男人終於釋然,“你給別人做短工,辛辛苦苦一年也賺不了幾個錢,跟著你小大嫂好好幹的話,一年下來賺夠媳婦本兒沒問題!”
吳四順擔心擾了鍾姓男人的聊興,沒有再說什麼,隻是一個勁兒地點頭說是。
終是張亭長尋思著商鋪稅是落月鎮主要的稅收來源,而能言善辯的南清漓思維敏捷,做生意也應該是把好手,所以就想玉成此事。
“老家夥,這下你算是找對人啦,你別看錢氏年紀小,可本事大著呢,她剛和徐大丫幹了一仗,不僅占盡了上風,還幫她小叔子從徐大丫那兒摳出來一兩銀子的補償費!”
聞言,鍾姓男人反應很怪……
鍾姓男人驟然彈身而起,近似小跑地跑到了店門那兒,探頭往外張望了一下,然後就關了店門,還插上了門栓。
見狀,心細如塵若南清漓心裏暗笑,看來這茶館的生意真的甚是慘淡,所以這個鍾叔才由著性子想關門就關門,一不高興就關門。
由此看來鍾叔真的夠忌憚那個徐大丫,關了店門是為了提防徐大丫隨時闖進來鬧騰。
其實真被南清漓猜到了真相,潑辣彪悍的徐大丫曾經闖進店裏,當著還是鍾老板的麵兒強行拉客人去她那邊吃麵。
兩人因此發生了肢體衝突,最終以他不敢大打出手而忍氣吞聲收場。
此刻,鍾姓男人一遍遍咀嚼著張亭長的那番話,一對眼睛瞪大再瞪大,滿是震驚與疑惑。 “南氏這麼瘦弱,還敢和那個徐寡婦幹仗?還贏了?她真這麼厲害嗎?”
“一點不假,我親眼所見,果然是後生可畏啊,不,是後浪推前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