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墨瀾蹙起眉頭, 一下坐起身，掀開被子，抬起簡寧手腕。
袖口因為手臂抬高, 順著重力下滑，露出一截散亂鬆垮的紗布，已經浸滿鮮紅血液。
墨瀾眉頭夾的死緊。
簡寧看袖口也染了血，懵了一下，跟著坐起身翻開被子來回查看。
“好像出太多血了，不好意思, 是不是弄髒被子了？我明天洗。”
“洗什麼被子, 別動。”
墨瀾瞪他一眼, 避開傷口, 捏著他手腕上麵一點不讓亂動。
簡寧被他一瞪, 立馬乖覺不動了, 由著他抬起手腕。
墨瀾解開那鬆散的紗布, 蹙眉，“怎麼出這麼多血。”
先前上完藥, 明明沒有這樣大的出血口了。
怎麼回事。
簡寧忽然想起在自己床上，縮在被窩裏那會兒。他抿唇, 眼看墨瀾要把紗布徹底拆開了, 手臂動動。
“要不別拆了，沒有可以換的紗布。”
墨瀾語調平穩, “我準備了。”
簡寧：“……”
他瞧著墨瀾皺起的眉頭, 心裏蔓延開一種不好的預感，縮了一下。
“墨瀾，要不……”
“啪。“
手背完好處又被墨瀾警告似的輕拍一下。
“老實一點。”
墨瀾解開紗布最裏麵那圈，整個拿掉紗布, 一抬眼，直直看見手腕內側兩個明顯人為撕裂開的血口子。
唇角驀地抿緊，繃出一個鋒利陰沉的弧度，墨瀾眼光如刀，望向簡寧，聲音涼嗖嗖的。
“怎麼回事？”
簡寧莫名心虛，不看他眼睛，“可能……不小心蹭的吧。”
另一手掌心忽然被捏住，也跟著抬起來，那邊紗布倒是纏的好好的，就是白嫩指尖蹭了不少血色，已經幹枯暗淡。
“這也是蹭的？”
墨瀾垂眼盯著他，唇線繃緊。
簡寧兩隻手都被捉著，無力辯解，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心虛，垂著個毛茸茸的腦袋，頭發搭在額前，悶頭假裝聽不見。
墨瀾簡直被他氣的牙癢，磨磨後槽牙，“之後我在收拾你。”
簡寧：“……”
聽不見聽不見。
墨瀾要下床拿藥和紗布，簡寧拉住他，“算了，大半夜別折騰了，明天再弄，你快睡吧。”
墨瀾這才剛睡著多久，又被他弄醒了，簡寧有點過意不去。
“你對自己下狠手的時候怎麼不嫌折騰。”墨瀾涼涼看他，打量那口子，又有點心疼，聲音輕下去，“不知道疼嗎。”
出這麼多血。
簡寧低頭看著，歪歪腦袋。
“不疼。”
墨瀾下床拿藥，簡寧伸手碰碰那兩個口子。很奇怪，一點也不疼，也不像尋常傷口那樣發燙，冰冰涼涼的，沒什麼真實感。
簡寧再次懷疑自己意識的清醒與否。
“簡寧！”
墨瀾拿了藥上來，正好看見他戳自己傷口，聲音沉了不少。簡寧條件反射一樣乖乖坐好，手腕分開抬高些許，確保傷口什麼也碰不著。
墨瀾嘖了一聲，咬咬牙，有點想揍人，坐在旁邊握住傷口裂開的那隻手。
看一眼傷口，抿唇，再看看沒什麼反應，任由他動作的簡寧，歎氣。
“簡寧，寧寧。”
他改用軟政策，“我會心疼的，別這麼做了，好不好？”
“你……叫我什麼？”簡寧直接忽略後麵那句。
“寧寧。”墨瀾又叫一遍，“喜歡我這麼叫你嗎。”
簡寧：“……”
有點羞恥。
他頓了頓，本心還是戰勝嘴巴，“……喜歡的。”
墨瀾笑了一下，“那就別弄傷自己，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不要用這種辦法傷害自己。”
簡寧反駁，“我沒想弄傷自己，我就是覺得……不疼。”
墨瀾給他傷口周圍消毒，輕輕撒上藥，“不疼你就能亂戳？”
簡寧沉默了一會兒，垂下眼睫。
“不疼……我不確定，現在的場景是真，還是假。”
墨瀾捏著藥瓶的動作一滯，捏捏他指尖，看向簡寧，眼底幽深，意味不明。
簡寧直白回視，“怎麼了？”
墨瀾忽然放下藥瓶，輕輕擁住簡寧，臉頰親昵的蹭了蹭他的，而後張口，咬住他耳垂。
簡寧瞳孔一縮，身體一瞬間繃緊了。
“墨……瀾？”
墨瀾加重力氣，在細嫩耳垂留下個牙印，簡寧顫了一下。
“這樣呢，疼嗎？”墨瀾問道。
簡寧呆呆的，反應一會兒才回神，意識到什麼，忙不迭點點頭。
“疼，疼的。”
那為什麼手腕不疼？
他伸手又想戳一下，被墨瀾一把攥住。
墨瀾捉著他手，繼續撒藥粉，輕輕裹上紗布。
“我知道為什麼不疼了。”
“為什麼？”
墨瀾包紮完一隻手，又換另一隻，沒說話。
他帶著簡寧練習掌控他體內的時間空間係靈力，誤入這個平行世界。他先恢複的是記憶，而簡寧先恢複的，應該是靈力。
而且是冰係靈力。
墨瀾小心碰碰他手腕周圍，皮膚溫度偏低。
冰係靈力是水係的變異，多多少少還有有一點治愈的作用。
簡寧現在沒記憶，靈力恢複的又不多，自發護體，聚在手腕位置，降溫麻痹大部分痛覺神經，還能防止傷口潰爛發炎。
就是沒想到，這人會因為不疼，懷疑現在情景的真實性。
墨瀾輕歎口氣，將另一隻手腕也包紮好，“不是不疼，隻是因為一點特殊原因，讓你感覺不到而已。”
簡寧眨眨眼，“什麼特殊原因？”
墨瀾：“……不好描述。”
這可怎麼解釋。
簡寧：“？？”
他好奇了，湊上前一點，“那你壞壞的描述？比如？”
“……”
墨瀾失笑，揉他腦袋，“比如你見過我，但你不記得。”
簡寧覺得有點奇怪，但詭異的被墨瀾說服了。
墨瀾一手托著他後頸將他塞回被窩，“睡吧，晚上涼，別再感冒了。”
簡寧“嗯”了一聲，不想再打擾墨瀾睡覺，乖乖不動。墨瀾躺下，手搭在他腰上，又閉上眼。
簡寧醞釀了一會兒睡意……
不行，睡不著。
他悄聲看一眼朝他這邊側躺著的墨瀾，輕輕將手伸出被窩，舉在麵前來回打量。
好奇，為什麼不疼，他要立地成佛原地升仙了嘛？
旁邊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靠近，猝不及防捉住他手，帶進被窩裏，簡寧扭頭看向旁邊。
“乖，蓋好，容易著涼。”
墨瀾伸手搭上他腰，微微用力，將懷裏平躺著的少年翻過來，麵對自己，將他兩個手掌攏在自己掌心，避開傷口，捉著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