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銀冷飛白疑雲生(1 / 2)

銀冷飛白,不請自來。

名不符實,三日橫屍。

清州西南界的福通客棧裏坐著幾個閑談的江湖人。他們口中的銀冷飛白不是哪位俠客怪豪的名號,而是一道引起武林軒然波瀾的索命秘令。

自靖威十八年起,銀冷飛白已在三年間索去了八條性命。它殺的人倒也算公平,當今武林兩大派係雲天正一和自在歌盟下均有門人遭遇不測。如此,更引得雲天正一和自在歌明裏暗裏添了不少火yao味。

而且除去正式收到銀冷飛白的八人,兩盟之間受銀冷飛白事件牽連而傷亡的弟子也已不下數十。有人懷疑對方以銀冷飛白的名義挑起爭端,借機去報昔日結下的梁子。有人則高喊著為亡去同門報仇雪恨的口號,彼此興師問罪打得不可開交。

但可笑的是,如今已是靖威二十年了。任憑雲天正一和自在歌愈加勢如水火,那銀冷飛白殺手的身份卻依然成謎。莫說廬山真顏,便是他的高矮胖瘦、男女老少、招式心法也從未有一人得以相見。

人們隻知他會在目標收到銀冷飛白令的三日內出現,或晝或夜,或晴或陰,或喧或靜,沒有任何規律可循。無論目標躲在何處,逃去哪裏,甚至把自己鎖得多麼嚴密,那銀冷飛白殺手總會像一陣無形無跡的風,穿過廳堂,滲進門窗。當目標感到背脊透過一絲微涼時,便是大限將至為時已晚。

福通客棧的酒桌邊,一青衣劍客兀自斟酒道:“依我看,那銀冷飛白就是個活閻王。他想讓誰三天死呀,那人就別想瞧見第四天的太陽。”

同桌的褐袍刀客目光閃爍,透出幾分向往之意道:“我倒覺得銀冷飛白是個怪傑,你看他手上那八條人命哪個不是響當當的江湖人物。就衝他從不捏小門小派的軟柿子,專挑雲天正一和自在歌裏有頭有臉的人下手,就配得上一個傑字。”

“什麼傑不傑的,我看他就是怪。”又一綠袍刀客搖頭歎道:“你們說,銀冷飛白無緣無故把雲天正一和自在歌的幾大門派都惹了個遍,他圖的什麼?萬一哪天落在兩盟手中,少不得要被千刀萬剮梟首泄憤。”

“你可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褐袍刀客仰頭幹了碗裏的酒,一抹嘴巴道:“銀冷飛白藝高人膽大,兩盟要是擒得住他早就把他給抓了,還至於等到蓮心劍師吳老前輩都被他給殺死在家中麼?”

“這還不怪麼?這還不怪嗎?”綠袍刀客不服氣道:“吳老前輩一生精研鑄劍,雖以畢生心血鑄成利刃一十一柄,但卻隻鑄不用。他鑄的劍沒有一柄開過殺戒飲過人血,因此才得了蓮心劍師的美名。況且老先生年事已高早已隱退江湖數載,也不知那銀冷飛白是被豬油糊了眼還是蒙了心,竟把吳老先生也給……”

讓綠袍刀客又氣又悲的蓮心劍師名喚吳契,乃是雲天正一盟下挽星劍派的鑄劍師。而挽星劍派則是當今天下第二大的劍門世家,門風清逸磊落,門下設有“為劍堂”和“匠劍堂”兩個分支,分別擅長研習劍法和鍛造利劍。

挽星劍派的習武心經為龍泉,正是《天籙心經序》上排名第一的上乘心法。可惜挽星為劍堂弟子大多性情淡泊,甚愛“紙上談兵”精研劍招,對真刀真劍的實戰則少了幾分興趣。所以挽星劍派雖坐擁天下第一的龍泉心經,待到真正與人動起手來卻並不是武林中最過硬的劍派好手。

真正讓挽星劍派名揚天下的,是挽星匠劍堂世世代代鑄出的稀世名劍。上至天子劍帝乾、太子劍靜闕,下至司馬劍簇輝、雲天正一盟主劍浮霄,無一不出自挽星鑄劍師之手。以致當今武林中人皆以腰佩一柄挽星之劍為榮。

說到這兒,青衣劍客抿了口烈酒,凝目道:“傳言銀冷飛白專殺名不符實之人,莫非那蓮心劍師也做過名不符……”

“不可能。”綠袍客打斷青衣劍客,道:“吳老先生歸隱前乃是挽星匠劍堂的首座劍尊,他為人如何武林皆有公論。你們怎麼不說那銀冷飛白暗中鬧了三年卻連麵都不敢露一露,更像個鼠輩懦夫?虧得靖威十八年他除去夜霧城殺榜三的無口貔貅時江湖歡聲一片,沒想到後兩年他卻行事越來越乖張怪戾。別人我且不知,蓮心劍師他定是殺錯了1

“他是不該惹上挽星劍派。”褐袍刀客用筷子戳起幾粒花生米,丟進嘴裏用力嚼了嚼。

綠袍刀客聞言,斜目看向褐袍刀客,似乎對褐袍刀客突然的讚同有些意外。

那褐袍刀客口中含糊道:“挽星劍派素得大炎朝廷器重,聽說禦野司已經派出兩路人馬著手調查銀冷飛白了。一路由提司唐鏡悲遠赴晉州調查蓮心劍師之死。一路由提司白上青直達清州召集雲天正一共商對策。一旦禦野司插手武林之事,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