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疼痛驅散了些微的繾綣,克萊斯特“嘶”了一聲。他說:“我感覺更糟糕了,謝謝,女士。”
“不客氣。”阿卡莎收回手,當先走入教堂,與克萊斯特相反的方向。
花季少女愛慕著遠道而來的神之使者,無怨無悔的追逐沒有結果的愛情。那是多麼的浪漫!
是的,所有人都認為,那是浪漫,而非錯誤。故事,特別是愛情故事,就是有那麼點兒求而不得才浪漫,不是嗎?哦,對的,克萊斯特年紀大了點兒,比國王陛下還大那麼幾歲。然而,紅衣主教大人蒙神眷顧,並不顯老,剩餘的時間也比凡世的少女長。
已經將全部身心獻給神的神之使者當然不會接受少女的示愛。溫柔的紅衣主教大人為執著的少女講解經文到深夜,讓出了他的床,守護她的安眠。
誰知道真假呢?反正教堂的人都信了。
別人信不信有什麼關係呢?關鍵是阿卡莎女士的態度。那位女士的態度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畢竟隻是個普通人。重要的是克萊斯特大人。克萊斯特大人允許疲憊的少女在教堂落腳。
阿卡莎有著情人的良好素養,對無關的事情不聞不問,每天隻關心玫瑰、首飾、衣飾、美食這樣令人愉快的事情。另一位就不這麼想了。
智慧之城崛起之前,銀鄉是名聲斐然的藝術之都。現在許多藝術家更青睞被法師庇佑的城市,銀鄉依舊有許多技藝精湛的手藝人定居。那是與智慧之城全然不同的風格。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女人的衣櫥裏永遠缺少一件衣服,首飾盒裏永遠缺少一條項鏈。阿卡莎常常在珠寶店一擲千金。短短幾日,整個銀鄉都知道了她的慷慨。
又一次滿載而歸,兩位女士擋住了阿卡莎的路。
她們中的一個,金發碧眼,容妝精致,穿著時下最流行的華美衣裙。她是一位高貴的小姐,一顰一笑都書寫著矜持與優雅。她身後站著一個衣著略顯樸素的姑娘,大約是侍女吧。
“真是奢侈啊,慷慨的阿卡莎女士。我真替克萊斯特大人擔憂。”高貴的少女矜持的揚著下巴,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批判姿態說。養情人,當然是要花錢的。高高在上的紅衣主教,姓氏不詳的美麗女士,誰養誰,一目了然。
“安娜貝爾女士,日安。”阿卡莎波浪不驚,語氣平和,彬彬有禮,稱得遠道而來的公主張揚跋扈。
“你難道不感到羞愧嗎?”安娜貝爾眉頭微蹙,厲聲問道。
“為什麼呢?”阿卡莎反問道。
安娜貝爾不悅的看向阿卡莎。說她花費克萊斯特大人太多金錢?不,紅衣主教養情人這種事,絕對不能拿到明麵上來說。這位公主殿下雖然看著不聰明,最基本的還是明白的。如果她拿紅衣主教的情人說事兒,那位溫和的大人絕對會讓她見識見識什麼是冷酷。
阿卡莎忽然展露笑顏,驚人的豔麗令高傲的公主失神。就那麼一晃神的功夫,美豔的女人已經走到她的身前,微涼的手撫上年輕的麵龐。回過神的少女猛地後退一步。她把美麗的眼眸瞪得溜圓,高聲問道:“你要做什麼?1
“美麗的少女喲,我看見玫瑰在你心田綻放……”波光瀲灩的眼眸是那樣迷離,那樣明晰,“純黑的顏色,如此的驚豔。”
安娜貝爾不可抑製的為那雙眼眸失神,直到她意識到眼前的女人說了什麼。一瞬間的慌亂之後,她再次揚起下巴,傲慢的說:“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如果你真的能看見我心中的玫瑰,那隻會紅如火焰。”
“當然,尊貴的公主殿下。”阿卡莎退後一步,做出謙卑的姿態。
似乎勝了一籌的安娜貝爾依舊揚著頭,眼簾微微下垂,做出俯視的姿態。那是上位者才有的姿態。她以訓導的語氣說:“思考你的行為,女士,你畢竟是克萊斯特大人的客人,不要令他蒙羞。”
“我會好好考慮的,殿下。”阿卡莎好脾氣的說。
安娜貝爾微微頷首,似乎是滿意阿卡莎的識趣。
就在高傲的公主將要離開的時候,阿卡莎忽然開口:“請代我向王後陛下表達誠摯的問候。”
安娜貝爾腳步一頓,瞬間陰沉了臉色,不高興的說:“你可以親自覲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