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自己也提供了很多消息。照他的說法,世局真的很不好,生意甚至不能用衰退來形容,而是根本就跌到穀底了。“現在,外麵都不會有人晚上來布理了,”他說:“而附近的人晚上則都待在家裏,把門關得緊緊的。這一切都是從去年那時候,有陌生人來這邊的時候開始的,稍後又有更多人來了。有些隻是躲避戰禍的可憐人,但大多數都是一肚子壞水的家夥。布理這邊相當的不安哪!天哪,我們那時真的遇到了大麻煩,有人被殺,真的被殺死了耶!不是開玩笑的。”
“我明白,”甘道夫說:“多少人死了?”
“三個和兩個,”奶油伯指的是大家夥和小家夥。“可憐的馬特-石南、羅莉-蘋果梓、山丘那邊的小湯姆-摘刺,還有上麵那邊的威力-河岸,以及史戴多的山下家人,他們都是好人,我們都很想念他們。還有以前在看守西門的哈利-羊蹄甲,以及那個比爾-羊齒蕨都和那些陌生人站在同一邊,最後也跟他們一起走了。我猜就是他們放這些人進來的。我是說起衝突的那天晚上。那是在我們趕他們出去之後,那應該是年底之前吧,然後那場衝突發生在新年左右,也就是我們下了大雪的那陣子。”
“現在他們都成了強盜,躲在阿契特之外的森林,或是在北邊的野地裏麵。這就像是古代傳說裏麵記載的那種壞年頭,路上不安全,人們不敢走遠,大家晚上都緊閉門窗。我們得要派很多哨兵看守圍籬,晚上也得讓很多人守門才行。”
“沒人惹我們,”皮聘說:“我們的動作還很慢,根本沒注意四周,我們還以為早已經把麻煩拋在腦後了!”
“啊,各位先生們,幸好你們沒有遇到,”奶油伯說:“也難怪他們不敢打你們的主意,他們可不敢對全副武裝的人動粗,那些帶著寶劍、盾牌和頭盔的家夥,這會讓他們在動手之前三思的。當我看到你們的時候,我真的嚇了一跳。”
哈比人這才意識到在他們回來之後,每個人都用著驚訝好奇的眼光看著他們。他們自己早已慣於騎馬作戰,或是和戰士們斯混在一起,對於自己鬥篷底下的盔甲,剛鐸、驃騎的頭盔、盾牌渾然不覺得奇怪,但是,這樣的情景出現在寧靜的小村莊就顯得格格不入了。甘道夫騎著高大的灰馬,渾身雪白,披著銀色和藍色的披風,腰間還掛著格蘭瑞神劍,看起來更是奇怪。
甘道夫笑了。“好啦,好啦!”他說:“如果這些人看見我們五個就害怕了,那我們之前遇到的敵人都比他們厲害很多。不過,至少當我們還在這裏的時候,你們不須要太過擔心。”
“你們會待多久?”奶油伯說:“坦白說,有你們在我身邊,我覺得很高興。你知道嗎?我們並不習慣遇上這種麻煩,人們告訴我,那些遊俠都走了。直到現在,我想我才明白他們替我們做了什麼。在他們離開之後,還出現了比強盜更恐怖的東西。去年冬天野狼一直在圍籬外麵嚎叫,森林裏麵有黑影跑來跑去,這光想就足以讓你血液凍結,過去一年實在讓我們過得很不安穩。”
“這在我預料之中,”甘道夫說:“這些日子幾乎到處都是動湯不安。巴力曼,打起精神來!你們之前身在極大麻煩的邊緣,我很高興你們狀況沒有更糟糕。好日子就快來了,或許比你記憶中的都還要好;遊俠回來了,我們是和他們一起回來的。巴力曼,這世界上又有人皇了,他很快就會開始照顧你們這邊的!”
“那時,綠蔭路會重新開放,他的使者會往北走,人們將會開始貿易、交流,邪惡的東西將會被趕出荒野。事實上,荒野將不再是荒野,會有許多人居住在那以前被當作荒野的大地上。”
奶油伯搖搖頭。“如果路上又出現了一些老實人,是不會太糟糕的啦!”他說:“但我們不想要再看見那些偷雞摸狗的人了,我們也不想要有外人進來布理,甚至是靠近布理,我們想要安安靜靜的過活。我可不想要有一大群陌生人在外麵紮營,把整個野地搞得亂七八糟的。”
“巴力曼,你們可以安安靜靜的過活,”甘道夫說:“艾辛河到灰泛河之間有的是空間,或是沿著烈酒河南邊都有很多的空地,在距離布理騎馬好幾天的路程中都沒有人煙。以前北方還住著許多人,就在綠蔭路的盡頭,北崗那邊,或是在伊凡丁湖旁。”
“在亡者之堤那邊?”奶油伯看起來更疑惑了。“他們說那邊鬧鬼哪,除了強盜之外不會有人想去那邊!”
“遊俠就會去那邊,”甘道夫說:“你叫那邊亡者之堤,許多年來都是這樣流傳的。但實際上,那裏真正的名字叫作佛諾斯特伊蘭,是王者的諾伯理。有一天,人皇會來這邊的,到時,你們就會看到一些真正的好人到這一帶來。”
“好啦,我想這聽起來有希望多了。”奶油伯說:“這樣我生意也會比較好,隻要他不打攪布理就好了。”
“他不會的,”甘道夫說:“他對這裏很熟,很喜歡這裏哪!”
“是嗎?”奶油伯一頭霧水的說:“我實在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管這麼多,他坐在高高城堡裏麵的大椅子上,距離這邊幾百哩,我猜他還會用金杯喝酒哪。躍馬旅店對他來說算啥?啤酒又算啥?甘道夫,我當然不是說我的啤酒不好啦。自從你去年秋天來過,給我說了幾句好話之後,啤酒味道就變得特別好。在這個壞年頭,那可說是我唯一的安慰哪!”
“啊!”山姆說:“但他說你的啤酒一直都很好啊!”
“他說?”
“當然是他說的啦──他就是神行客,遊俠的領袖,你還沒想通喔?”
他終於想通了,奶油伯的表情變得十分可笑。他那張大臉上的眼睛睜得很圓,嘴巴也合不起來。“神行客!”當他恢複呼吸之後好不容易才說:“他戴著皇冠還有那些珠寶和金杯!天哪!這到底是什麼年代啊?”
“是更好的年代,至少對布理來說是這樣。”甘道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