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丫鬟秋雲有些著急,剛出聲就被李輕嬋搖頭打斷。
“外麵……”李輕嬋有氣無力地吐出兩個氣音。
她擰著細眉,一手撐在軟墊上,一掌按在心口,試圖將狂跳的心按住。如瀑長發因動作從肩上滑落,層層堆疊在了軟墊上。
秋雲微愣,忙悄悄往窗口挪動,掀開一條小縫朝外看了去,又飛快放下,轉回身壓著嗓音道:“表少爺還在外麵。”
李輕嬋合眸點頭,咬著發白的下唇,將痛苦的喘息聲壓了回去。
她忍得艱難,冷汗將鬢發浸濕了,黏膩地貼在頰側,一張芙蓉麵染上病態的蒼白,卻還是難掩美貌。
方才與荀氏虛與委蛇時,李輕嬋就察覺到荀翰一直盯著自己看。
在姑蘇他不敢亂來,現在出了城,他沒了顧慮隻會更囂張。可恨自己沒法做主,隻能讓這浪蕩子跟著。
但無論如何,李輕嬋都是不肯在荀翰跟前露了怯的。
秋雲雖著急,卻什麼都做不了,隻能手忙腳亂地給她擦著汗,低聲安慰道:“小姐先忍住,等夢皎小姐來了咱們就能擺脫他了……”
這一忍就是大半個時辰,等這陣痛過去,李輕嬋已出了一身冷汗,內衫都濡濕了,可再怎麼難受,也得受著。
主仆兩個剛鬆懈了沒一會兒,車窗忽地被人敲響,緊接著窗外傳來一道聲音:“表妹,可是出了什麼事?怎麼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李輕嬋霎時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顫著眼睫與秋雲對視了一眼,繃著嘴角,盡力穩住平緩的嗓音,低聲道:“無事,在看書。”
“那就好,我還當是又發病了呢。”一窗之隔的荀翰語氣遺憾,“若是發病了記得喊表哥,表哥好進去照顧你。”
李輕嬋麵色漲紅,忍著難堪,沒有出聲。
荀翰仍說著:“聽說表妹發病時渾身無力、動彈不得,可是真的?”
沒得到回應,跨在馬上的荀翰想起先前看見的李輕嬋唇紅齒白的嬌豔模樣,再一想這一路她都隻能依靠自己,發病時豈不是任由自己擺布?
荀翰愉悅更甚。
雖然荀氏囑咐過暫時不能對她動手,但親熱親熱應該不成問題。
荀翰心中旖旎,嘴上也越發放肆,“想來表妹發病時骨軟筋酥的模樣也是十分動人的……”
“欺人太甚!”秋雲氣紅了臉,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在李佲致跟前裝的人模人樣,一到李輕嬋麵前就出言輕薄,十足的卑鄙小人。
偏生李佲致也是個糊塗鬼,被姓荀的哄得團團轉,別人說什麼都信,甚至還動過把小姐許配給這種人的念頭。
李輕嬋抓住了秋雲的手腕,輕輕搖頭,聲若蚊蠅道:“先忍著,等明日……等夢皎來……”
她深吸了口氣穩住心神,低頭從衣襟中掏出掛在脖子上的紫玉髓玉佩,玉佩通透,上麵雕著的鸞鳳振翅高飛,栩栩如生。
若說原本她還對去京城求助有幾分猶疑,現在則是下定了決心,不管到底有沒有用,都要去找平陽公主試一試。
李輕嬋握緊了還帶著自己體溫的玉佩,低下頭時,屈辱的淚水差點滾落。
她使勁眨眼不讓淚珠掉落,紅著眼眶在心中默念:“等到了京城就拿著玉佩去找平陽公主,娘說過的,有事就去找公主,她不會讓我嫁給荀翰的……不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