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樣君得意道:“我們後來還相來了警車呢,我逃得快。可惜老像受點輕傷,送醫院了。”
“那,那個女孩呢?”
“她沒事,回去了。她家不在這裏,還哭著說她以後不來了呢!”
“不來這裏了”
“不敢來了吧。”
“嗅。那她叫什麼名字?”
“我怎麼知道!”
林雨翔眼裏掠過一絲失望。
下午班會課林雨翔和梁樣君一齊被叫往校長室。林雨翔一身冷汗,想完蛋了。
小鎮中學校長的氣魄比這學校大多了,平時不見人影,沒有大事不露麵。
他嚴厲地問:“你們兩個知道我幹嘛叫你們來嗎?”
“不知道。”
“昨晚八點以後你們在幹什麼?”
梁粹君:“補課。”
“說謊!今天早上有人來說你們兩個砸了他的店。倒好,不讀書,去打架了!”
林雨翔冤枉道:“沒有!”
“人證都在。叫你們父母來!”
結果林父把雨翔揍一頓,但梁樣君竭力說林雨翔沒動手,外加馬德保假借全國作文第一名求情,林雨翔幸免於難。梁父賠了錢。梁粹君確係打人致傷,行政記大過一次。梁父想用錢消災,與校長發生不快。
時近一月份,梁樣君轉校至浦東私立學校,林雨翔末及和他告別。馬德保率文學社獲全國最佳文學社團獎不是“獲得”,應該是“買得”。
次月,亞洲金融危機來襲。一位語文教師失業歸校。馬德保教學有方,經引薦,任縣城中學語文教師。臨行與雨翔依依惜別。
林雨翔與成績,與Susa,一切照舊。
期末考試終於結束。展望未來,整個寒假都是由書本銜接成的。在期末總結大會上,校方說要貫徹教委關於豐富學生生活的精神。眾生告知,這是教委所做出的少數幾個正確決策之一。不幸“豐富生活”的口號仿佛一條蛔蟲,無法獨立生存,一定要依附在愛國主義教育上。愛國必要去南京,因為南京有許多可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的名勝古跡。去過一趟南京回來後必會獻愛,可惜獻給板鴨了。
學校安排了一天給這次活動,早上三點出發,晚上十點回家,隻留四個小時在南京本土。可見愛的過程是短暫的而愛的回憶是無窮的。在愛的路上會有區電視台來做一個節目,另有教委之人下凡督導。這些人此行主要目的是在電視上露臉兼弄幾隻板鴨回來兼督導。
愛的降臨往往是匆忙的,校方通知眾生第二天就要出發,半夜兩點半集中。
傍晚六點林雨翔去超市購物。這小鎮最窮的是教育最富的是教育局,據說這個超市乃是教育局的三產。然而上梁不正下梁歪,這超市裏混雜不少三無商品,且商品雜亂無章,往往能在“文具”櫃中找到三角褲;引得學生浮想聯翩,想這年頭教改把三角褲都納入學生用品類了。不過細想之下還是有道理的。學校裏通常課程安然太密,考試時間太長,實在憋不住隻好林雨翔一想及此,啞然失笑。
挑了半天籃裏隻有一支口香糖,體積上比較寒酸。正當此時,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果然是susa和沈溪兒在一起購物。女孩渾身都是嘴,兩人的籃子裏東西滿得快要外溢。林雨翔恨不得大叫要實行共產主義。
雨翔馬上畫好藍圖他將穿過三個貨架然後與兩人不期而遇。一路上必須補充物品,不管什麼先往籃裏扔再說,大不了過會兒放回去。於是一路上仿佛國民黨征兵,不論好壞貴賤,一律照單全收。到第三個路口的鏡子旁雨翔苦練了幾個笑容,把自己迷倒以後保持這個笑容靜候Susa。不幸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笑臉變成不穩定結構,肌肉亂跳。雨翔心想這樣不行,索性改得嚴肅,因為女孩都喜歡風流成性。
不料在變臉過程中Susa突然從拐角出現,雨翔大為尷尬,忙舉起籃子說:“晦,去南京準備些東西。”
掃了籃子一眼,哈哈大笑,指著說:“你去南京還要帶上這個啊?”
雨翔問:“哪個?”然後低頭往籃裏一看,頓時血液凝固,隻見一包衛生巾赫然在最頂層。大窘之後林雨翔結巴道:“這這是我以為用來擦嘴巴的餐巾紙。不好意思,眼誤眼誤。”
沈溪兒不放過,傷口上撒鹽道:“喲,還是為大流量設計的,你可真會流口水啊!”
在一邊調停說:“好啦,溪兒,別說了。”
沈溪兒道:“怎麼,你心痛這小子啊?”
林雨翔隻顧在一旁搔後腦勺,搔了好久才意識到最主要的事忘了做,偷偷拿起衛生巾,往身後的文具欄裏一塞,終於大功告成,同時心裏有點清楚了這一欄為什麼會有內褲,原來幸福的人各有各的幸福而不幸的人有著相同的不幸。
看林雨翔完工,岔開話說:‘曖,林雨翔,你晚飯吃了嗎?”
林雨翔明知這個問題很妙,如果沒吃,那對方肯定會盛情邀請。盡管林雨翔剛撐他,但為了愛情,隻好委屈胃了。林雨翔拍拍肚子,不料拍出一個飽嗝,二度大窘,忙說:“餓得我都打飽嗝了!”
愚蠢和幽默往往隻有語氣之別。林雨翔這句蠢話被Susa聽成笑話,又哈哈不止。林雨翔等待著Susa的邀請,不想Susa這笑的慣性太大,要停住這笑好比要刹住火車,需耗時許多。沈溪兒此時又給林雨翔一個沉重打擊:“那還不回家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