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必,畢竟是我家要用的東西。”綾音笑了笑,但立刻恢複了嚴肅,問道:“請問,那隻過濾器上有什麼問題嗎?”
“不清楚,因為也有這個可能,所以就拿回去調查一下。”
“如果這上麵真有問題,那凶手又是怎樣下的毒?”
“這個嘛……”草薙結巴了,望著湯川求助,而湯川此刻正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公司的人更換過濾器。
草薙叫了他一聲。
身穿黑色短袖衫的背影動了動,湯川轉過頭來向綾音問道:“你丈夫生前當真就隻喝瓶裝水嗎?”
草薙望著綾音心裏在埋怨湯川不該突然問這事。
綾音點頭:“是真的,所以冰箱裏的瓶裝水從來沒斷過。”
“聽說他生前還囑咐過您,讓您用瓶裝水來煮咖啡?”
“是的。”
“但據說實際上太太您並沒有照辦,是吧?我是這麼聽說的。”
湯川的話令草薙吃驚不已。這些搜查機密鐵定是內海薰告訴湯川的,他腦海中浮現出她那張略顯囂張的臉孔。
“這樣做挺不劃算的不是?”她微微笑道,“我並不覺得自來水就像他說的那樣有害健康,而且用溫水沸得也會更快些。我想他或許根本就沒覺察到。”
“在這一點上,我也有同感。不管用自來誰還是礦泉水,我不認為煮出來的咖啡味道就有多大的差別。”
草薙用揶揄的目光瞟了一眼說得一本正經的湯川,他這是在諷刺前不久還隻喝速溶咖啡的湯川。但不知道是湯川根本就沒注意到他的目光,還是故意不予理會,隻見他麵不改色地接著說道:“那位周日煮過咖啡的女士叫什麼來著?記得好像是您的助手……”
“是若山宏美小姐。”草薙補充道。
“對,就是若山小姐。她也模仿您用自來水煮了咖啡,而當時並沒有發生任何事。所以警方就懷疑凶手或許是在瓶裝水裏下的毒,但其實水還有另外一種,那就是淨水器的水,或許當時您丈夫出於某個原因,比如說節約瓶裝水之類的,有可能在煮咖啡時用了淨水器的水。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就需要懷疑了。”
“這我倒能理解,可當真有人能在淨水器裏下毒嗎?”
“我覺得並非完全沒有可能。嗯,不過這個問題還得由鑒證科來給出答案。”
“假如當真如此,凶手又是在什麼時候下毒的呢?”綾音用真摯的目光望著草薙說,“就像我之前多次說的,在那之前的周五晚上我們還開過家庭派對,當時淨水器並沒有異常。”
“看來是的。”湯川說道,“也就是說,要下毒,也隻能是在那之後。此外,如果凶手的目的隻是為了殺害您丈夫的話,那麼應該是算準了您丈夫獨自在家的時候下手的。”
“就是說在我離開家之後?如果凶手不是我的話?”
“正是如此。”湯川幹脆爽快地答道。
“現在還不能肯定毒一定是下在淨水器裏的,所以我認為現在還不必考慮這些問題。”草薙調停了一句,之後說聲“失陪”,站起身來朝湯川使了個眼色,走出了起居室。
他在玄關大廳等了等,湯川就跟了出來。
“你到底想怎麼樣?”草薙問道,語氣有些尖銳。
“什麼怎麼樣?”
“少裝蒜,你說那種話,不就等於說是在懷疑他太太嗎?就算當時是內海去求你幫忙的,你也犯不著替那家夥強出頭吧?”
湯川一臉詫異地皺眉道:“你這就叫胡攪蠻纏。我什麼時候替內海君出頭了?我不過是在從理論上幫她分析罷了。你還是先冷靜一下吧,他太太可比你冷靜多了。”
草薙咬起了嘴唇,就在他正準備出言反駁時,門吱呀一聲開了,更換過濾器的男子從起居室走了出來,綾音跟在他身後。
“說是過濾器已經換好了。”她說道。
“啊,辛苦了。”草薙對那名公司員工說道,“至於費用……”
“我付好了,您就不必操心了。”
聽了綾音的話,草薙小聲地說了句“這樣啊”。
見公司員工走了,湯川也開始穿鞋。
“我也告辭了,你怎麼辦?”
“我還有事向真柴太太請教的,過會兒再走。”
“是嗎?——多有打擾了。”湯川轉頭向綾音致意。
湯川出去了,綾音向著他的背影道了聲“辛苦”。目送湯川回去後,草薙重重地歎了口氣:“很抱歉,讓您感覺不愉快了。他這人其實不懷,隻不過不太懂得利數,老讓人發窘,也是個怪人。”
綾音一臉驚訝地說道:“哎呀,您幹嗎道歉呀?我沒感覺有什麼不愉快啊。”
“那就好。”
“他說自己是帝都大學的老師吧?我想象中的學者應該是比較安靜、沉穩的人,但其實完全不是這種感覺,對吧?”
“學者也有各種各樣的,他那號人在裏麵也算是特別的。”